1、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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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恩师顷刻功夫变成这副模样，不可置信的打击使姚慧几欲昏厥，她当即请求扶桑大帝及诸部族将领联手救治，甚至要当场下跪，琴宁脸色苍白将其扶住，先请还有些力气的将士将巫族残党拿住，句芒也沉默着被带走，随后琴宁便同姚慧一起行礼恳请在场诸君帮忙。“不是我等不愿帮助紫钧神女。”同为羽族七君之一的怜素神君在族中部下的搀扶下，叹了口气：“实在是我等也伤势不轻，又皆不擅医。”

姚慧何尝不知这位神君所言非虚，如果这么好医治，最擅医的巫族就不会在这全力攻击之下几乎死绝。但让她亲眼见着敬爱的师尊死在眼前，她又如何愿意，泪水止不住地蜿蜒而下，她都不敢再触碰到紫钧的一根羽毛，哪怕紫钧应该不会因此再感受到痛。

“只恨此战……”紫钧麾下一名幸存的部下早已泣不成声：“句芒于我族君上有救命之恩，却是大巫的来头，君上让我等听候帝君差遣上阵杀敌，自己却要为报恩死于乱箭之下……”

“住口！”姚慧冷冷地瞧他一眼，拭去面上的泪水，斥道：“你家主子还没死！我也绝不许她死！”定了定神，然后便抬手掐了个诀。

“你才是住手！”姚慧的父亲姚蒴看清她的手诀，惊怒之下一把抓住她的手，难以置信道：“以命换命的法子你也敢用，是谁教你的？你还是仙族的公主吗？你要死吗？！”

诸君闻言不由面面相觑：原来这仙族的公主是要用某种换命的秘术来救紫钧神女，方才没有先用这一秘术而是求助他们只怕也是因为有所顾忌，现在却还是愿意施展此术，看来这对师徒的感情确实好，感情好的师徒很多，愿意为彼此舍命的却不多，拥有漫长的寿命却如此重情义，实在难得。

羽族七君之一的九趋神君似乎欲言又止，被扶桑大帝皱眉瞟了一眼，立刻浑身一抖，始终没有能说些什么。

于是，为了不雪上加霜，也为了迎合扶桑大帝的对紫钧神女的袒护，当下也没谁提醒紫钧救助敌军就算魂飞魄散也是咎由自取这一事实。

姚慧满眼泪水和恳求，姚蒴和紫钧的交情也不能说浅，不然当初也不会请紫钧来做自己女儿的师尊，虽是堂堂仙族族长，他此时也是两难，但是他更不希望自己的独女因此而殁。

“是何术？吾愿一试。”虽然身上血痕遍布，脸上也被划伤几道，虞冰的双眼却透着不可直视的坚定与明亮。

也是同为羽族七君之一的舞晴神君不由得按住虞冰肩膀：“仙族族长既然说了是以命换命，你可得想清楚。”羽族强者为尊，他们七君能各自登上扶桑大帝座下一方君主的位置，都不容易。

虞冰郑重地看了似要油尽灯枯的紫钧一眼，再看向姚慧：“我总是不能眼看着她死去而有法子不救的，想必公主也是一样。”

姚慧看向父亲，而她母亲姜和此时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将姚蒴拉开，“既然神君已想清楚后果，慧儿便使这换生的法诀赶紧救一救紫钧，虞冰神君法力深厚，未必一定会丧命，我等在一旁护法策应便是了。”

扶桑大帝颔首，诸君散开，环而卫之。

姚慧赶紧掐诀，随着姚慧施法的进度，虞冰的脸色越发开始难看，额上冒出冷汗，身上渗血的伤痕也越来越多，却始终咬牙坚忍，燃烧法力缓解伤情。

虞冰终于明白姚慧刚才是想要先将紫钧所受创伤尽数转移到她自己身上，代而受之，所以姚蒴才说这是以命换命。看来仙族通晓的禁术确实不少，这一族虽然只能算是神族旁支，一直中立低调，但只怕以后光是凭借智慧和这些秘术，慢慢便会凌驾于神以外的其他部族之上。

虽然事实经过是姚慧为了救活紫钧的同时保全虞冰，便还是尽可能承受了一部分偷偷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内伤，最后虞冰折损了八成的上神修为，姚慧也因内伤严重陷入昏迷，却幸而终于救回了紫钧。

但梦境中的情景却是，姚慧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能救活师尊，紫钧最终身死魂消，姚慧便在这窒息般的悲痛中猛然惊醒。

窗外，月很圆，夜还长，星星只有几颗。

姚慧半晌才定下神，想起师尊已经带着虞冰神君归隐，还有她派的仙使暗中保护，虽然照理说不会再出意外，但她还是打算择日探望以图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