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娄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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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谁也没有动。

澄蓝晚空之下，一袭浅黄广袖长裙的公主和一名与她仿若双生的天青色窄袖长裙女子静静对立。

扶桑帝君看着那条缠在公主手臂上的鞭子，为了减轻那名女子的敌意，放柔了语气，道：“姑娘，你对面这位是仙族的公主，我们见你和她样貌十分相似，这才把你扣下，想要调查清楚，真的绝无恶意，如果想要加害你的话我身边这两位刚才有的是机会，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请你不要伤了公主，公主是不会伤害你的。”

琴宁紧紧盯着那名女子持鞭的手，刚才那一下公主硬接了，只怕已经伤了公主手臂，这女子如果再出手的话，他会立刻冲上去。

黎秀神君毕竟是砸晕那名女子在先的罪魁祸首，不出来说句话只怕令帝君无法取信于那名女子，便微微欠身，拱手道：“这位姑娘，你行车途中在下正与一小妖相斗，无意中刚好砸到了你，绝对不是存心加害，在下现在正式向姑娘道个歉。”

那名女子对着姚慧本就再也下不了手，虽然她不倾向于相信几位陌生男子，但是对着姚慧这样一个和自己仿若双生，隐隐中似乎和她有着某种联系的女子，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先将鞭子缓缓收回。

姚慧将手中的扇子无意识地一拢，回过神，不知道应该摆个什么样的表情，就先眨了眨眼睛。

那名女子愣了愣，犹豫片刻，终是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我还有事要离开这里，你们不要再拦我。”她的嗓音低沉，语调生硬，并不难听，只是很不亲切，而姚慧的嗓音清亮，语调柔软，温和悦耳，两者在这方面区别明显。

话虽如此，那名女子却还是犹疑着先看向了姚慧，姚慧也正看着她，于是目光又胶着在一起。

琴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公主和那名女子，心中暗暗惊奇，然后看向一侧的帝君。

黎秀神君收刀入鞘，也转头去看帝君。

扶桑帝君被两道视线一起盯着，无奈地再次开口，道：“不如二位先从我这屋顶上下来再说吧，姑娘难道就不疑惑吗？别急着走了，也许我们应该坐下来谈一谈。”

那名女子皱起眉头，见到姚慧起，她就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帝君说中了她的心声，她确实心存疑惑，想要知个究竟。

而姚慧心里的疑惑一点不比那名女子要小，她猜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没有一个经得起推敲，所以她也希望能与这名女子聊一聊，弄清楚眼下的情况。

女孩子之间的默契总是来得莫名其妙，也许是在彼此的眼神中获取了某种信息，她们不约而同地走了两步，再从屋顶上下到地面，随即又面对面站着。

姚慧突然觉得抓着扇子的手中一空，扶桑帝君飞快地把扇子塞进了袖子里，然后担忧地拉起公主持扇接了一鞭的手，看了看手臂上蜿蜒着的沁血红痕，道：“公主受伤了，黎秀，取药来给公主敷上。”

黎秀领命正要去，姚慧正要谢过帝君，却听那名女子道：“用我这个吧。”然后她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瓷罐，软木塞子塞着罐口，她走近将这个罐子递了过来，皱眉看了看姚慧手臂上的伤痕，面露不忍道：“很少遇到硬接我这鞭子的傻瓜，今天真是大开眼界，这药抹上会有点痛，你自己来吧。”

姚慧双手接过白瓷罐子，对她微微一笑，道：“多谢，还未请教你的名字。”

那名女子被几道视线盯着，略觉着不自在，往别处看了看，随口道：“我姓娄，单名一个樱字。”然后转过来看着姚慧，认真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姚慧看着娄樱，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不知为什么有些莫名开心，腼腆一笑，道：“仙族姚氏，单名一个慧字。”

娄樱凝神想了想，道：“我没有听说过仙族姚氏，可能是我被困在泰山冥府太久了。”然后又看向扶桑帝君，问道：“你又是谁？”她看得出来，这名男子无疑是地位最高的，又住在这么华丽的宫殿里，简直就像是人间的帝王，但是人间的帝王应该不是这样的，这男子明眼一看就不是凡人。

扶桑帝君正想问泰山冥府是什么地方，泰山他知道，但从未听说泰山有个冥府，却没料到娄樱反倒问起他来。

黎秀神君在一旁答道：“娄姑娘，这位是扶桑帝君，是如今妖族共同的陛下。”

扶桑帝君？妖族？娄樱还是没有听说过，不由皱起眉头，好不容易从泰山冥府逃出来，却来到一个全是异类，完全陌生的地方，这种感觉可不太好，目光转来转去又转到了姚慧身上。

姚慧对她安抚性地一笑，娄樱一下子莫名心安了不少，也回了个微笑。

扶桑帝君见状笑道：“咱们还是里面去谈吧。”搞不好公主见着天色已晚就想着要回白山去，那把扇子在他袖子里还没揣热乎呢。

好在姚慧的注意力眼下被娄樱吸引了大半，也没有多注意天色，就跟着一道进入殿内。

黎秀神君取了三张方茶桌拼在一起，成了一张长案，琴宁帮着他一起泡上新茶，倒入五个茶盏中，黎秀神君又取了几盘果子、点心摆到案上，然后将殿门牢牢合上。

娄樱挨着姚慧坐在左侧，琴宁和黎秀神君坐在右侧，扶桑帝君端坐首位。

娄樱坐在离帝君稍远的一方，刚好可以看见姚慧带着伤的右手，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伤口好像愈合得太快了一些，而姚慧则将先前收下的白瓷罐搁在手边，伸手接过茶盏先放到了娄樱面前，娄樱微微挑眉，姚慧对她一笑。

姚慧再接过茶盏，才放到自己面前。

娄樱此时得以凑近了细看这位仙族姚氏公主，才注意到对方周身上下除了头顶的金色花冠看上去精美绝伦，再也没有佩戴什么别的饰品，太素净了，从穿着打扮上看倒不像是个公主，但姚慧骨子里的空灵气质、自信尊贵，确实难得一见，倒又很像个公主。

看来真正的公主穿什么都像公主，那份与生俱来的气度是假不了的，娄樱不由微笑，伸手去捏姚慧的耳垂，想要仔细看一看她是不是没有穿耳洞。

姚慧被她捏住耳垂，不解地要转过头，却听娄樱道：“别动。”

一时间，扶桑帝君、琴宁、黎秀神君，都将视线投注过来，看着娄樱一本正经地把公主的耳朵揪住瞧，皆警惕无言。

姚慧下意识一动不动，问道：“怎么了？”

娄樱松开她的耳垂，托腮道：“原来没有啊，没什么，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耳洞。”

扶桑帝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琴宁也是笑着摇了摇头坐下，黎秀神君忍住笑意，擦了擦刚才添茶时手上沾到的水，也坐了下来。娄樱被笑得莫名其妙，尴尬得很，用手指挠了挠额角，专心致志地去看面前的茶和点心，她久未这般心平气和不动兵器武力地与谁相处，怎么都觉得尴尬，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