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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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勋、乔静安带着三个孩子,从上海一路颠簸到?北京。

知道他们要?来，贺妈在家等候多时了?。

这?天，一大早贺妈拿着钱和肉票去?买肉。

在楼下遇到?邻居,纷纷和她打招呼，“你家儿子媳妇儿这?两天该到?了?吧。”

贺妈笑呵呵道,“该到?了?，该到?了?。”

“好多年都没?见过你家贺勋,不知道现在都长成什么样了?了?？”

“见了?就知道了?。”说起来，他们老两口,自从儿子结婚后,也已?经有五年没?见过儿子了?,心里不惦记那是不可能的。

贺妈和邻居说了?两句,赶紧去?买肉。

年节越来越近,买肉的人越来越多，昨天她去?晚了?一点,连骨头?都没?买到?一根。

其实这?几年比前几年副食品丰富了?很多,寻常时候一般都买得到?肉，年节这?会儿就另说了?。

好多人家,家里前几个月存的肉票，就等着过年的时候一起买回来,做香肠、做腊肉的,年节越近肉食就越抢手了?。

贺妈到?了?肉铺，已?经有十几个人排着队了?,她赶紧过去?排在后面?，轮到?她时，心里早就想好了?，买了?一个大肘子、两根猪蹄、五斤五花肉。

和媳妇儿相处过几次,她知道媳妇儿不喜欢吃大肥肉，她一般买肉都是买半肥半瘦的。

从肉铺出来，她又去?隔壁买了?一只母鸡，花了?一毛钱让人处理干净给她带回去?。

提着肉两手不空，等把?肉放回家，她还要?跟相熟的人去?密云水库那边，听说今天水库要?打鱼，她要?去?买两条鱼回来。

这?一天过得忙忙碌碌的，但一想到?儿子媳妇儿和孙儿都要?来看他们，小老太太得劲儿得很，哼着小调儿忙着给家里存好吃的。

贺勋和乔静安到?北京的时候正是早上，天蒙蒙亮，外面?冷得很。

乔静安从包里拿出大围巾，给三个孩子把?脖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老三醒醒，等到?奶奶家再睡。”

还没?醒瞌睡的老三，靠着妈妈，眼睛都不想睁开。

老二没?有戴手套，冷风刮过来，双手冰凉，捧着老三的脸，老三被冻得一激灵。

“讨厌！”老三伸手打老二，老二跑远了?。

贺勋提着两大包行李，带着母子四人回家。

到?家属区门口，正巧碰见贺爸出门上班。

“爸，你去?哪儿？”

贺爸一抬眼看到?儿子，脸都笑成一朵花了?，“回来啦！我?去?上班，那什么，你快回屋，让你妈给你们煮碗面?吃。”

乔静安笑着喊人，又招呼三个小的。

三个孩子都已?经知事了?，乖乖地?喊爷爷好。

贺爸让他们快回家，自己背着手，乐呵呵去?上班。

贺妈正在厨房洗碗，听到?敲门声，以为老头?子忘了?什么没?带，擦了?手去?开门，一打开门，看到?儿子、媳妇儿、孙子，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口。

“妈，吃了?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你们还没?吃吧？我?去?给你们做。”

贺妈跑去?厨房烧火下面?，心里想到?事儿，又跑出来，“贺勋你屋里昨天铺了?干净的床单被子，让老大他们睡双层床。”

乔静安进屋一看，除了?原来的那张床，旁边靠墙的位置还摆放着一张双层床，正好给三个孩子睡。

“等会儿吃完饭，先去?洗澡，换了?衣裳，再回来睡觉。”

老三缠着妈妈，“不想洗澡。”

“你在火车上这?么多天，人都臭了?，摸摸你的头?发，都油了?，脏不脏？”

老大点头?道，“就是，你不洗澡我?们不跟你睡。”

“哼，那我?一个人睡。”

贺勋懒得跟他掰扯，吃了?饭后，直接拉着老三去?洗澡。洗完澡回来，时间已?经九点半了?。

一家子进屋，贺勋和三个孩子躺下就睡着了?，乔静安还坐在床边擦头?发。

她轻手轻脚地?去?客厅，贺妈没?在家，估计是买菜去?了?。她直接去?空间，把?头?发吹干，出来后，转身?回屋，挨着贺勋睡觉。

贺勋闻到?媳妇儿的味道，眼睛都没?有睁开，抱着她换了?一个位置，让媳妇儿睡他的被窝，已?经被他睡暖和了?。

这?样一个小动作，让乔静安心里暖暖的。

睡到?中午，乔静安起床，去?厨房帮着贺妈做午饭。

“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吃了?午饭再睡一会儿午觉。”乔静安拿起一棵白?菜，扒掉外面?的黄叶子。

“你们去?上海一路顺利吗？”

“挺顺利的。”乔静安说起杨家那边的事儿。

“好在有贺勋战友王中帮忙，很快就解决了?。”

贺妈道，“处理了?就好。”

婆媳两个一边做饭一边闲聊，连贺勋靠在厨房门口看她们半天都没?有发现。

乔静安看到?他，笑着道，“站在这?里干什么？”

贺勋身?上穿着一套薄薄的睡衣，光脚穿着拖鞋，一缕头?发支棱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看你们做饭。”贺勋搓搓脸，睡意?去?了?大半。刚才媳妇儿起床惊醒了?他，索性就不睡了?。

贺妈白?他一眼，“挺大的人了?，做事儿一点都不靠谱，还不去?穿一件厚衣裳，你不冷？”

被亲妈吼了?两句，贺勋三两步跑回屋穿了?一件军大衣，脚上穿了?一双厚袜子，顺便把?三个孩子弄醒。

“起来吃午饭了?。”

老三艰难地?睁开眼睛，被大哥从被窝里掏出来，走到?客厅，饭才开始做，菜都没?下锅，吃什么吃？

老三委屈，哼哼唧唧地?想闹。

贺勋去?厨房扭了?一张热帕子过来，直接丢到?老三脸上，“擦擦脸。”

老三随便抹了?几下脸，又把?帕子丢给二哥。

老三身?子一软，直接躺在沙发上，“讨厌，我?想睡觉。”

“别睡，吃了?午饭再睡。”老大拉了?他一把?，老三翻个身?继续睡。

中午饭做得简单，炒白?菜、肉末炒粉条，还有一锅素菜汤。

大餐放在晚上那一顿，现在没?有高压锅，无论是炖猪蹄还是炖鸡都需要?时间。

吃了?午饭，贺妈让他们一家去?屋里补眠，她在厨房看着火炖猪蹄。

乔静安也不陪着贺妈，被贺勋拉回屋睡午觉。

下午这?一觉睡得美，乔静安睡得脸都红扑扑的，一觉睡到?下午五点多钟，都没?有醒来的意?思。

现在这?个年代，坐火车实在是太累了?。火车上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有各种噪音，车厢里混杂着各种气味，车厢外人来人往，让人没?办法进入深度睡眠。

贺勋睡到?五点多钟就起床了?，贺妈在客厅，戴着老花镜打毛衣。

“起来了?。”

“嗯。”贺勋在贺妈身?边坐下。

贺妈朝热水壶的位置抬了?下下巴，“自己倒杯热水喝。”

贺勋倒了?两杯过来，一杯放在贺妈身?边。

贺妈仔细地?看了?看儿子的脸，“五年都过去?了?，三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看着都没?什么变化。”

贺勋低声笑了?，“估计是你媳妇儿照顾得好。”

贺妈对这?个媳妇儿打心底里满意?，听到?这?话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贺妈想起一件正事儿，“老三现在都八岁了?，你们不准备再生一个孩子？”

实际上，这?话上次见媳妇儿她就想问了?，不过到?底忍了?下来。对着儿子，她就能问问了?。

“静安今年也二十四五了?，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再不生，过几年老大都娶媳妇儿了?。”她还是希望他们能生一个孩子，对他们夫妻感?情有好处。

贺勋就知道，只要?回家，肯定少不了?被问到?孩子的事儿。

“前几年不是孩子们还小嘛，今年我?和静安商量过了?，准备明年要?一个。”

“那就好。”知道确切的消息贺妈就满意?了?。

贺妈又说起亲朋好友家里的事儿，“你六九年结婚的时候，你周叔叔家的老三不是帮你接过亲吗？去?年周老三也结婚了?，今年他媳妇儿生了?一个儿子，小家伙长得虎头?虎脑的，可喜人了?。”

贺勋也想起来了?，周老三那么内向的性格，居然也找到?媳妇儿了?，不错。

乔静安睡醒了?，听到?客厅里母子俩亲亲密密的在说话，她也就不出去?了?，窝在被窝里再眯一会儿。

贺爸下班回家，贺勋招呼爸爸过来坐，给贺爸倒了?一杯水。

“你媳妇儿、儿子还在睡？”

“嗯，坐车太累了?。”

贺爸接过水，贺爸和儿子聊起单位里的事情。

贺勋一边听着，一边和贺爸聊两句东北那边的事儿。

贺妈不知道怎么说起贺勋小时候和人打架的事儿，“当时你周叔叔看到?你，就说，这?小子是个狠人，该进部队练练，以后一准儿前途远大。”

“周叔叔看到?哪家小孩儿都是这?么说，在他眼里，每个人都是当兵的材料。”一家人哈哈大笑。

三个孩子醒了?，乔静安干脆也起床了?，估计外面?聊得差不多了?。

“爸、妈！”乔静安叫人。

贺妈笑着道，“静安过来坐。”

乔静安和贺勋坐在一起。

老三摸摸肚子，“奶，我?肚子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吃晚饭？”

“饿了?啊，现在就能吃。”猪蹄炖了?一下午，早就炖得香浓了?。

晚上贺家吃的山药炖猪蹄，汤头?浓白?，猪蹄软糯，再来一碗干饭，汤泡饭、猪蹄、山药蘸辣酱吃，美味无敌。

三个孩子吃得头?都不抬。

吃完晚饭，三个孩子配合着收拾碗筷去?厨房把?碗洗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再加上睡了?一下午，和大人说了?一声，三个孩子都去?楼下玩。

乔静安也想出去?走走，和贺勋两人去?家属区周围逛逛。

贺勋带着老婆去?他以前读书的学校看看，学校被栏杆围起来，操场的土地?上全是细沙。

逛的差不多了?，夜色下两夫妻手牵手走回家。

“你小的时候过年是怎么过的？”

贺勋回想片刻，“我?小的时候，盼望着过年的时候能吃一顿大肉，有新衣裳穿，我?妈给我?一毛钱压岁钱，我?就买弹珠。”

乔静安噗嗤笑了?，没?想到?英明神武的贺师长，小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贺勋捏了?一下她的手，“你小时候过年是怎么样的？”

“我?小时候过年，就期待一家团圆，吃什么、穿什么都不重要?。”

贺勋以为她在说小时候很想见亲生爸妈，心里一想到?媳妇儿小时候孤孤单单的样子，特别心疼。

“以后我?们一家子，每年过年都在一起。”贺勋安慰道。

乔静安不这?样想，“得了?吧，孩子们长大后就不属于父母了?，他们属于社会，属于自己。他们的时间将会去?追逐他们认为重要?的事儿，谁还能记得起你这?个老头?子！”

贺勋冷哼一声，“他们敢！小兔崽子，等我?老了?，敢不听话，也照揍不误。”

乔静安不想和他讨论这?个，这?是他们生长的时代不同?造就的观念不同?。

她真认为，孩子们长大了?，成为一个独立的人后，怎么安排生活是他们的自由。

至于当父母的，只要?他们过得开心幸福，这?就足够了?。

回到?家，三个孩子觉得，爸爸看他们的眼光不太对，感?觉随时就要?揍他们一顿似的。

贺妈说，“今年刚好咱们全家都在，你爸明天、后天都休息，咱们去?照一张全家福吧。”

贺勋没?有意?见，“好啊。”

“那咱们明天中午就不做饭了?，照了?照片，咱们去?看电影，看了?电影就去?人民饭店吃饭。”乔静安看向大家。

“好，就这?样。”老三马上同?意?，他就想出去?玩。

老二道，“人民饭店有什么好吃的，上次妈买的烤鸭才叫好吃呢。”想到?他都流口水。

“我?也想吃。”老三拉住妈妈的手。

乔静安一想，“明天中午去?人民饭店，烤鸭我?明天去?问问，后天有没?有卖的。”明天下午就去?巷子里找那个大娘。

有贺勋和三个能吃的孩子在，两只鸭子估计不够，至少要?三只鸭子才能让他们一次吃满足。

定好了?明天去?照全家福，晚上睡觉前，乔静安把?一家人明天要?穿的衣服找出来挂上。

第二天，吃了?早饭，一家人就出门去?照全家福。

“哟，老贺，穿这?么齐整，干啥去?啊？”

贺爸抬头?挺胸，一脸喜色道，“我?儿子、媳妇儿都回来了?，我?们去?照张全家福。”

“那不错，现在去?人少。”

“就是，就是，我?们就先走了?。你慢慢忙。”

邻居看着这?整齐的一家子，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妈，我?的饭呢。”屋里儿子在喊她。

老太太生气地?冲屋里骂，“三十多岁的人了?，吃饭还要?老娘塞你嘴里是不是？”

屋里没?声了?，自己乖乖自己去?锅里舀饭。

透过厨房的小窗往院子里瞅了?一眼，大清早的，他妈火气怎么这?么大！

一家子到?了?照相馆，人家才刚刚开门。

贺爸领头?走进去?，“老哥，帮我?们照一张全家福。”

“好嘞。”照相师傅招呼他们去?右边坐着。他调一下照相机，等会儿就给他们照。

“墙角有镜子，你们可以照照，整理一下衣裳、头?发。”

贺妈谢过，走过去?，扭头?看看她今天的头?发梳得整不整齐。

“好，坐好，要?开始照了?啊！”

贺爸、贺妈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贺勋和乔静安站在两人身?后，三个孩子站在他们身?边，脸上带着笑容。

咔嚓一声，全家福好了?。

“老哥儿，劳烦您多洗一张出来。”

“好嘞。”

乔静安拉住贺妈，“妈，别急，你和爸照一张合影。”

贺妈不好意?思，“半截儿身?子都入土的人了?，照什么合照啊？”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坐过去?。

贺爸也朝老伴儿身?边挪了?一下，握住老伴儿的手，亲密地?照了?一张合影。

老两口照好了?，贺勋也拉着老婆照一张合影，乔静安大大方方地?拉着他的手，微微一笑。

等他们照好了?，三个孩子也热闹地?挤过去?，他们要?和爸妈照一张，然后他们兄弟三人一起照了?一张。和师傅说好过两天来取。

一家子出了?照相馆，准备去?看电影。

“你们想看什么？”贺勋去?买票。

“我?要?看《闪闪的红星》！”老三举手。

这?是今年的新电影，他听同?学说好看得很，他还没?看过呢。

贺妈、贺爸都没?有意?见，贺勋买了?七张电影票，最?近一场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

走进电影院，乔静安看了?五分钟，这?是一部儿童电影，他看到?胡汉三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噗嗤笑了?。

贺勋扭头?看了?她一眼，小声问，“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