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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念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寂静的厨房,不甚明亮的光线,微醺的酒香在唇齿之间散开。

有一双温暖的唇正在池念唇上辗转,一点点似想要将她吞进腹中。

这样唇齿相贴的时刻,她从未有过。

似乎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掌控,灵魂像是漂浮在半空中。池念能感觉到段牧之牙齿磕在皮肤上的触感,但大脑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背后的梳理台上有点凉,还有点硌。

池念想动一动,或者换个姿势,但她不敢。

她想要不要推开他,可尝试着动了动手腕,手臂用力的方向却不是要将他推开,而是上抬环住了他的脖颈。

约摸是满意池念这样主动的回应,段牧之撑在梳理台边沿的手很快扶上了池念的腰。

屋里暖和,池念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薄款针织衫。

柔软的纤腰被他一手掌握,段牧之便立时想要得更多一些。

腰间那只手带着她挤向一方宽阔又硬挺的胸膛,再度被拉近的距离让池念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但她无处躲藏。

静谧的光线之下,有暧昧的吮吸声在空中飘荡。

蓦地,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小石子打在窗沿上,噼啪、噼啪。

这声音将池念惊醒。

心神归为的一瞬间,池念猛然一怔,想也没想就叫了停。

“等一下!”

环住段牧之脖颈的双手下落抵住了他的肩膀,池念不敢让他再靠得更近一些。

“别、别这样,我们还不能……”池念仍然不敢抬眼看他,可说话的声音从两人唇齿之间溢出来,异样的暧昧沙哑。

“不能什么?”段牧之明知故问。

他原就低哑的嗓音此时染上旖旎情意,愈发性感勾人。

只是他的声音就已经让池念面红耳赤,她根本不敢抬眼去看他此时的眼睛。

她怕自己会沦陷得更快。

她眉眼低垂,眼神躲闪,连耳根都染上了粉红的颜色,娇羞害臊的模样极是惹人怜爱。

真美。

“段牧之,我、我们……”池念犹犹豫豫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段牧之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嘘。”他张开手掌,虎口卡在池念的下颌,“你听,外面下雪了。”

下雪?

他突然说这话的意图是什么,池念不知道。

但就在她分神去想这件事的时候,呼吸却再度被人掠夺。

在这样温暖又温情的时刻,段牧之无意多说些什么。

所有言语都抵不上与她再度贴紧的柔软缠绵,来得让他更为愉悦。

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天气预报。

“B市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预计将在今晚落下,预计本次降雪过程将会一直持续到下周。请出行市民做好防寒防滑准备。接下来让我们来欣赏一起B市往年雪景。”

轮番播放的图片上白雪纷飞,偌大的城市银装素裹,被白雪覆盖的校园操场上,有三五成群的同学在打雪仗。

那是带着红色围巾的池念在一片雪白中奔跑,银铃般的笑声洒在她身后。

她一边跑着一边对身后的几个女孩子大声笑:“快点来追我啊!”

而一旁松树下,穿着浅色羽绒服的段牧之眸中含笑,漆黑的瞳孔中只印着那个在漫天白雪中奔跑的少女。

池念,真奇怪。

就这样看着你,我竟也会觉得满足。

如果有天,你能在我怀里与我一同赏雪,那么……

第二天中午,在高成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睁开眼睛,池念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状态。

池念不记得自己昨天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记得她是怎么回的卧室,记忆里最后的片段是段牧之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身上的酒气染晕了她的脑袋……

而现在,她一个人,在卧室里。

“啊!”

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池念懊恼地猛然拉过被子蒙住脑袋,脸上烧红的感觉让她不敢再去想更多昨天晚上的细节。

昨天晚上,她和段牧之接吻了……

她竟然和他接吻了……

而且还是那样亲昵的姿态,她还那么主动……

天呐,她简直不知道一会儿怎么出去见人!

房间外。

高成拎着外套,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那惊慌的表情简直像是刚被人打劫过。

“段牧之!段牧之救我啊!救命啊!!”

段牧之从厨房出来,看见朝他的奔过来的高成,眉头一皱,不悦道:“嚷什么嚷。”

昨晚池念睡得晚,这会儿应该还没醒。高成嗓门一开,吵到她怎么办。

他掂了掂手里的锅铲,随时预备只要高成再喊一句他就当场让他歇菜。

却不料发出下一嗓子的人竟是陶乐。

“小成成你跑什么呀!”

他的声音一出现,高成吓得一激灵,火速躲到段牧之身后,警惕又惊恐地看着那方倚在墙壁上的陶乐:“你别过来别过来!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

此时的陶乐也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段牧之忍不住眉头一挑,问道:“你们这是?”

陶乐闻言,换了个姿势夹了夹腿,娇羞地挽了挽鬓边压根不存在的长发,羞答答道:“我们昨晚……”

昨晚高成和陶乐都喝多了,段牧之赶着他们进房间没一会儿陶乐就先睡过去了。

高成精神尚可,趴在房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结果啥也没听见。后来困意来袭,他就失望地上床睡觉了。

本来两个喝醉酒的男人睡一块儿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高成显然忘了陶乐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正常男人。

刚才房间里他一睁眼,陶乐竟然香肩半露地倚在他怀里。

见他醒了,他风情万种地勾了勾他的下巴,娇滴滴对他抛了个媚眼,‘早啊~小成成~’

高成一对上这如丝小媚眼,立刻浑身一怔,睡意全消之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慌张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戴是否完好,却不想陶乐竟然这时候开始脱衣服了。

‘早上起床,做点运动,有利于身心健康哦~’

做……做运动?!

高成一想到他说的是哪种运动,就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底下窜起来。

这会儿看见陶乐一副不坑死他不罢休的模样,高成立刻声嘶力竭地开始喊:“你放屁!!没有没有!昨天什么都没有!!”

“嗯~”陶乐皱了眉头跺了跺脚,小嘴娇嗔一噘,“你怎么自己做的事都不承认呢~!”

高成闻言哭丧着脸,似乎真有泪花在眼里滚动的样子,“我没有承认个屁啊!!”

“怎么没有嘛!”陶乐说着就扭着腰走了过来,“来来,我帮你回忆回忆~”

“你别过来别过来!牧之,段牧之快救我……段牧之?!”高成下意识地就要把段牧之推出去挡着,却不料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一旁,抱着双臂,一副准备看笑话的样子。

高成登时就怒了:“段牧之你没人性!”

段牧之撇撇嘴,还没出声,便见高成的目光越过了他肩头,大喊:“学姐救我!”

段牧之回头,看见池念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正站在他身后。

段牧之转身对她温声笑:“醒啦。”

池念一看见他,全身的血液就不自觉地往脑门上冲。

她低着头胡乱点了点,抬脚就往陶乐那边去。

池念显然是已经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过去对高成抱歉地笑笑,随后就大力扯着陶乐的衣领往房间的方向拖,“给我死进来!”

“救命啊!杀人啦!”陶乐这时候妄图挣扎,经过段牧之身边,他想也不想就抱了上去。

池念拖不动人,回头一看他的爪子挂在段牧之身上,眼里顿时迸发出两道危险射线,“陶!乐!你给我松手!”

“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念念我错了!”

“给我闭嘴!”

池念凶起来,陶乐就不是对手了。

陶乐哀嚎着被拖进了卧室,关上房门,传来一阵叮铃桄榔的声音,很快就没了声响。

高成不由地对池念伸出大拇指:“还是学姐厉害!”

段牧之侧眸斜了他一眼,转身往厨房里去。

已经中午了,段牧之做了简单的中饭,高成留下来吃饭。

池念和陶乐一直关在房间里没出来。

最后一个菜上桌的时候,段牧之一边解围裙一边往池念房间去。

已经半个小时了,房间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段牧之礼貌地在门板上敲了三下。

“吃饭了。”

里面静默一瞬,陶乐的声音传出来。

“知道啦!”

没听到池念的回应,段牧之的眸子沉了沉。

回到客厅,高成已经把菜端出来开始吃起来了。

一边吃还一边对段牧之挤眉弄眼地道:“你别说,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也就是段总你了。也就我一人有这个荣幸,能吃上咱大总裁亲手做的羹汤啊。哈哈!”

段牧之以眼神示意他噤声,走过去把围裙放进厨房再出来,看了眼池念房间的方向,冷冷道:“也只有你有荣幸被我亲自开除。要不要试试?”

高成吐吐舌,“不了不了。”

在客厅等了一会儿,高成一碗饭吃完要盛第二碗的时候,池念和陶乐终于出来了。

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池念,段牧之愣了一下。

高成衔着筷子回头,目光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蠢蠢欲动的陶乐,他问池念:“你们这是要出去啊?”

池念点点头,眼神下意识地往段牧之那里瞟了一下。

他眼神沉郁,脸色也是沉沉的。

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注视,段牧之转了视线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池念触电一般地移开了眼睛。

她低头拉着陶乐飞快地往门口去:“你们慢吃,我们先走了。”

“小成成拜拜~”

“嘭——”

大门开合之间,高成打了个寒颤。

不知道是因为池念走了,还是因为刚才陶乐那一声小成成,高成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他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段牧之的脸色,试探着问他:“怎么回事啊,这个,像是昨天晚上进展不太好?”

不提昨晚倒也罢了,一提昨天晚上,段牧之的表情就更难看了。

明明昨天晚上还软绵绵靠在他怀里,为什么今天突然就变得躲躲闪闪?

还有,她刚才是换衣服了吗?

在房间里?

当着陶乐的面?

虽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细想的,段牧之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控制不住。

高成见他不说话,悻悻地正要继续吃自己的饭。

筷子刚一拿起来,身旁突然就掠起了一阵凉风。

段牧之霍然起身,什么也没说,回房间拿了外套就出了门。

从他起身到出门,这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呆住的高成嘴里还衔着根青菜,摔门声音将他惊醒,他赶忙放下碗筷起身追了出去。

屋里温暖如春,茶几上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室内寂静无声。

周一转眼就到了。

池念还在因想不出贺维留给她的难题而苦恼,尽管陶乐已经给她指点了迷津,但池念不想按照贺维的想法去做。

她不善与人交流,更难猜测别人心理。

尤其是贺维这种心思重的人的心理。

不过他倒是没有骗她,梁静想把MJ的案子带走,并且已经和对方公司接触过几次了。

久艺这边得到消息的时间算晚,老总知晓这个消息的当时就暴走了。

池念和小陈再次被派遣出战。

之前跑了一趟空门,池念这次学聪明了,提前电话确认过对方公关部的经理周二一定在公司之后,她才和小陈起身出发。

这一次她不仅见到了公关部的经理车昊,甚至还见到了技术部的总监高成。

他正要去楼上开会,碰见池念和车昊,三人打了个招呼,高成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池念心道这人上班的时候还挺专业。

虽然从车昊和高成的性格上看,高成更像是混公关部的那一个,但在会议室里和车昊打了一番太极之后,力不从心的池念不得不承认,术业有专攻,她这条咸鱼确实不是人家公关经理的对手。

在梁静没有离职之前,MJ这边的合作态度一直相当良好,配合程度也很高。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梁静之前跟他们说过一些什么,面对池念,车昊的态度突然变得有些暧昧不明。

他一会儿说MJ是个注重契约精神的公司,一会儿又说他们看重的还是最终呈现的年会效果。

池念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他们最重视的,但总归只要他们没说出改约两个字,池念就觉得一切都还有希望。

在会议室里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废话,池念嘴巴都要说干了。

结束之后,车昊送她到电梯口,正巧碰见从楼上会议结束下来的高成。

高成热心快肠地说正好要出门,就顺便送池念她们回公司。

池念本想拒绝,但高成没给她把拒绝说出口的机会。

被高成哄着上了电梯的池念没看见,身后车昊和高成两个男人互相换了个眼色,高成暗地给车昊比了个“OK”的手势,车昊点了点头,笑得很是慈祥。

公司楼上,一身西装革履的段牧之端着白瓷的咖啡杯站在窗边。

眼看着池念上了高成的车,他脸色淡淡的抿了一口手里苦涩的液体,表情看不出喜怒。

没过一会儿,车昊就来敲门了。

车昊顺利完成了他交代的和池念打太极的任务,顺便也汇报了一下刚刚从公司里离开的菲娅闹出的动静。

“她破了薄均一脸水,薄均说他的西装要你来赔。”车昊说着,语气是相当幸灾乐祸的。

段牧之下颌轻点,回身坐到一旁的会客沙发上,“让他来找我。”

薄均是段牧之从华尔街高薪聘请的高级经理人,上周刚就职,负责公司日常运营管理之余自然也要应付一些段牧之不想应付的事情。

比如菲娅。

其实在某些方面,段牧之其实和池念一样,能交给别人的事情,他都不想自己动手。

MJ从最初成立到如今上市,段牧之除了是公司的技术核心之外,也是最高管理者。

但经商这个事情比较麻烦,让他尝试着做两年玩玩可以,一直做下去倒是会影响他开发新的技术产品。

聘请职业经理人是一早就定好的事情,只是因为薄均那边手里还有几个合约没有到期,所以才一直拖着没有回国。

薄均这个人曾以高智商和下三滥的手段在经理人圈子里闻名,和段牧之,那是一起穿过开裆裤的交情。

初时美国那边派菲娅过来谈判,确实让段牧之有过意外。但菲娅的存在其实并未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性,反而让他倍感宽心。

只派了这么个人过来,说明资方那边对改合同这事儿也没抱多大期待。

本来想让薄均先安心把国外的合约做完,但是菲娅一而再地挑战段牧之的底线,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应付她的耐心,所以才把薄均提前call回国内。

薄均一来,菲娅就完全见不着段牧之的人影了。

就算她想借着合同的事情压一压段牧之,逼他出来和她见面,但薄均一句“段总已经将这事的处理权交给了我”就把菲娅困在了自己的办公室。

菲娅怎么说也算个美女,薄均对美女的态度一向比较温和,奈何菲娅除了段牧之,看谁都不顺眼。来了公司两次之后,也彻底把薄均的耐性也给磨没了。

她今天找到公司来,说如果段牧之还不肯出来跟她见面,她马上就会飞回美国告诉资方他要单方面毁约。

薄均眉头一挑,说还从来没人敢这么威胁过他。

在菲娅把合约摔在他办公桌上之后,他也摔了一个文件袋在菲娅面前。

里面记载了菲娅学历造假,瞒报公司账务,甚至还有她在这边和几个公司高管聚会的照片,旁边注释:泄露商业机密。

薄均告诉她,只要她敢胡说八道,他就敢把这些东西全都送去美国总部。

菲娅怒目圆瞪,怒斥他这些才是胡说八道!薄均耸耸肩,翘着二郎腿抖呀抖,悠哉道,反正是你先胡说八道的,这些东西真的还是假的都无所谓,只要不让你好过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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