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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郡主,”她朝孟秋一行礼,蹙着眉尖,眼底尽是忧色,连话音都放得极轻,好似生怕惊着人一般,“不知平安她怎么样了?”孟秋好半晌没作声,待脑中系统催促出声,她方才应道,“你问顾小娘子?”
傅娉婷一愣,“是,她如今……”
“没死。”孟秋语气欠佳,“人就在那儿呢,是好是坏自己看吧。”
她见着顾思慕,沉默少顷,竟倏地红了眼圈,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怨不得郡主气成这般,就是我见着平安她……这般模样,也是心疼地……”
“可别,我……”
系统又是一声响。
“叮——”
【请宿主注意维持人设】(*3)
重复了三遍,可见其重要性。
“……是呀,我的确气。”孟秋抬手拍上傅娉婷单薄柔弱的削肩,便见她浑身一颤,面色一白,“本郡主粗莽,性子直,心思也直。不似你们那些世家贵女,肚里都是些弯弯绕绕。但我就奇了怪了,好像我上场时没瞧见藏红花啊,令妹是哪儿来的?”
傅娉婷身子微僵,“……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一道配料的事儿,两位娘娘或许不知情,但掌膳的宫人一定清楚吧?”她说,“诶!令妹别不是故意的吧?那这心思得有多歹毒啊!”
片刻沉寂。
见她良久都不做声,孟秋轻叹,“两条人命呢。”
“郡主怎可这般说!”傅娉婷忽而恼了,退开几步,“我三妹妹又怎知平安有孕在身?怕是连平安自个儿都不晓得!她可是也吓坏了,方才还哭了好一会儿呢。”
孟秋遂道,“哦,那我猜错了还不成吗?”
“……”对于这般回话,傅娉婷竟有些无言以对。
待是待不下去了,她找个托辞告退后,便步履匆匆的赶往膳房,去寻那个被她收买了的小宫婢。不过十两白银的事儿,只托那宫婢在更换余蔬时,添上些藏红花。再在下一位小娘子上台前收回去即可。
原本众人该都在猜疑顾思慕滑胎的事儿,决计无人能想到这个细节上来。哪怕是顾家有意想查,也不好意思。因此……傅娉婷暗自咬牙,心底直骂这长安郡主真是个丧门星!
她走得急,全然不曾发觉身后有人跟了上来。缀得不近不远,紧紧尾随着她。
…………
等到这个时候,消息才传到皇帝耳中。
皇帝的眉头顿时皱起,略作思量后,方才遣内侍去与燕承南传话,让他前去后殿,探望探望。
说是探望,也不过是燕承南去晃悠一圈儿,好体现出皇帝对此事的看重。
顾府中有朱有紫,皇帝还是颇为看中的。连同顾思慕其父,正是大理寺正卿。再有顾思慕大伯,乃是朝廷右丞。他家小娘子在宫里出了事儿,皇帝怎么的也得表示一二。更别提顾家当初就是保皇党,而今更是忠心耿耿了。
对此,燕承南心里一清二楚。
方才还是吃了不少酒,让他在去往后殿的路上,不禁停步在抄手游廊里。
冬日里尽管日头再明媚,雪也停了,可拂面而来的风却仍是凉的。他抬手扶在廊间丹柱上,轻轻皱着眉心,颇觉得有些头晕。
“殿下?”身后的宣柏上前欲扶他,却被他抬手拦下,“您可还好?”
“不碍事。”燕承南嗓音泛着哑,褪去往日里的冷淡,平添几分醉意。他站直身子,仍是如松似鹤似的风骨凛然,若非他浑身酒气,旁人是断然不知他吃过酒的,“只吹了冷风后酒气入脾胃,过会儿就好。”
他说罢,便再度抬履。
宣柏心知劝不住他,只得跟上。
从清早儿开宴,到如今已是过了大半天,将近酉时了。这季节天黑得早,又不曾到时候,故而宫婢还未曾来得及将烛火点上。再待燕承南到后殿中见过贞妃、锦妃,继而粗略问几句顾思慕的事儿后,便准备回了。
燕承南撩开珠帘走到外间,自有宫人将雕花门打开。
再待他正要出门,便见光线昏暗的院里窜来个人影儿,直直朝他扑来。他下意识侧身,那人却也是往这边儿躲,便恰巧撞在一处——
“咣”!
一声闷响,燕承南脊背撞在门框上。
“殿下!”宣柏都没来得及拦住,连忙上前,却见是长安郡主,更不好拉开,只得问,“您……”
“您有没有伤到哪儿?”可那长安郡主却好似远比他还要焦急几分,既懊悔又心疼的模样,“快起来,我压着您没有?疼不疼啊?”
燕承南一时愣住。
夕阳渐落,她是逆着光的,燕承南并未看清她面容,唯有熟悉的语气和熟悉的腔调,是他如何也忘不掉的。
“……如秋?”他怔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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