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故国犹在又似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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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历二十七年，齐国使臣因在宋国偷盗国宝而被切手割舌游街示众，齐王闻后怒斥宋王污蔑，宋使怒斥责齐王失德枉法进而撞柱身亡。

次年两国互相赋加关税三分，闭坊市限制货物流通。

元历二十九年，相传吴国刺客公然刺杀齐王未遂，随之三国交战。元朝更是作为平叛之督，派皇二子贺子涛大兴兵马，逐鹿洛邺城。

元历三十二年，齐国国破。三国入齐都洛邺烧杀抢掠，掳王族为奴为婢。吴国将帅魏勋下令坑杀齐民十余万人，妇孺如同牲口一样等待三国发配。

元皇宫的偏僻小院里，贺子恪一脸忧心的看着第十几次被黎顺从墙头打落在地的谢恒。

谢恒此刻一身狼狈，自从知道国破，他每日每夜都想要回到已经破灭的故国。

黎顺自然不会应允他这自戕之举，把谢恒揍了几顿仍不见谢恒死心，一把铜锁就将谢恒困在了小屋里。

谁知谢恒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短短半月整个人已经瘦脱了形，连着写字习武也常常因失神而受责罚。整个人再不复之前聪慧，反生出一丝颓唐。

“谢哥哥，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回去必然是送死。你父皇母后听说已经在崇化殿自缢。我……我去找我父皇，你带兵去把什么魏勋杀了好不好。你人生还长，我陪你，你陪我。我们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谢恒双目空洞，嘴角挂着一丝惨笑，他没有接话，仿佛并未听见贺子恪的安慰之语。

“说话，你聋了不成。”一旁的黎顺看不得谢恒这幅模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谢恒似是蜷缩的更紧了，他抱住了自己双肩，仿佛这样有一丝温暖的幻想。

贺子恪看着谢恒生生把自己肩膀抠出了血痕内心一阵惊怒，他一把拉住谢恒的手“谢恒你是不是疯了!”

黎顺看着谢恒心里也不好受，早半旬一个齐国暗探将丰台大营的虎符交给他，又传齐王旨意废除谢恒皇室身份，甚至还要谢恒向元朝称臣改姓。

谢恒自然是不肯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连黎顺都不禁垂泪。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发生，这一段宫里人对他们态度有多恶劣他不是不知道。

凌香甚至一日都领不来一餐，领来的稀汤糙米，饼子一泡苏一碗，满嘴麦壳渣子。若不是贺子恪接济，说不得还要更苦。

可当消息当真传来，谢恒只想回到故土去，凭什么要谢恒活着？齐，他谢氏的齐。城门，他谢氏的城门。

凭什么国破家亡城门破，生灵涂炭之后却要谢恒苟活着舍弃祖宗姓氏还要对着凶手奴颜婢膝？

“父皇，儿臣……做不到啊……您去的地方，儿臣去不了啊!儿臣去不了啊，父皇”

谢恒听完圣旨失声痛哭。他哭的太过于悲怆，连黎顺凌香听了都忍不住渗泪。

谢恒连日想了许多，复国是不能够的，且不说他毫无兵马钱粮，齐国式微，若要复国，又要多少鲜血屠戮，又要多少家破人亡？

可是越往下想谢恒越是无措，他想要宋吴血债血偿，甚至想要贺子涛元帝付出代价，可这样的复仇的代价，他一个亡国质子，确是远远支付不起……

倘若贺子恪肯帮他呢？

那他就是贺子恪手里最锋利的刀，事成之后他会为天下为贺子恪打造一个再无战火的太平而赎罪。

谢恒想通此节，起身避开贺子恪的触碰，跪下行了一个公正大礼。

殿下，臣谢谢您，谢谢您给臣一个机会……

“臣失态逾矩了，请殿下代臣上奏，他日臣愿领兵靖陈吴余孽”

“是孤的错，孤太不体谅你的心情了。孤这就替你去跟父皇说”贺子恪有些懊恼。他也不明白，好端端的他的恒哥哥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他那样好，老天凭什么不厚待他。从前他从未想过那个位置，现在他想要，他想把整个天下都给谢哥哥，再不许旁人再欺负他!

“臣愿为殿下执剑!”谢恒又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家臣礼。他愿借贺子恪的好处复仇，自然也愿意献出忠诚。

“必不负卿”

……

太极殿里，元帝危险的眯了眯眼“你想好了？要知道你今后若是敢辜负恪儿朕绝不会轻饶你”

“臣愿为三殿下执剑。万死不辞，肝脑涂地。”他已经无路可走，自然明白自己应该如何选择。

“去做个军户吧，你可愿意”元帝笑了笑。

“臣愿意”

这时代重文轻武，有功有爵位的武将，要么不奉召不能出京，要么不奉召不能进京。而军户更是贱籍，还世袭不能恢复。

而在元帝看来，连着齐不是也被他灭了吗？何必在意怎么一个小人物？既然贺子恪开了口，亡国质子做个军户刚好。

元帝停了半响，拿着镇纸扣了扣桌。“你跟戊二去看着谢恒，他若有异动可先行诛杀再行奏报。”

“遵命”两道暗影应声跪地。

贺子恪不知道元帝二人具体说了些什么。只是听闻元帝答应了谢恒，内心松了一口气。他有些洋洋自得，到底还是帮到了谢哥哥。

估计父皇只会封谢哥哥一个小小的副参将？

没事，他军中有些人手，不怕以后抬举不到谢哥哥。日子还长着呢！贺子恪满怀期待的想。

是夜，坐在灯火通明书房里贺子恪忍不住的开心，嗯，一会儿谢哥哥肯定要来谢恩，见到谢哥哥我需待照顾他情绪，不能表现的太过惹他难过，他才失了国……

贺子恪思绪还在延续，赵从贵掀帘禀告“主子，谢恒求见”

“快请进来”

谢恒进门跪下行礼，贺子恪连忙起身双手扶住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