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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气流越来越冷了,祝辞经不住打了个寒颤,“你没事吧?阴气这么重。”梁寅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祝辞讨了个没趣转而望向对面的神祠,神祠里的地戕王雕像右手空无一物,若有所思问:“那金盆去哪了?”
梁寅顺着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神祠里一个人也没见着,他面上急了,“赵六呢?”
他出去前两人都在神祠里好好睡着,现在一个出来了一个还没了?
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进了神祠。
一层层走上去,嗡嗡声贯耳,直直找到第三层也没见着赵六的影子,他看到白无常脚下踩着李四的脑袋,那张嘴正大声地朗诵着。
“官爷别急。”祝辞黑夜之中有些跟不上梁寅的步伐,措辞仍是恰如其分。
梁寅在脚边点了团鬼火,望向祝辞那双让人看不透的双眼,一时无言。
赵六的死是一定会发生的,这是它作为鬼魂还来到幻境当中的意义所在。唯一还困扰着梁寅的谜点是,死人活祭为什么要把他拉进来?
又同祝辞有什么关系?
祝辞面对人头毫无惧色,更恐怖的他早在十九层里亲身经历了个遍,“官爷,这白无常长得和你真是不像。”
梁寅没有功夫跟他打趣,祝辞则兴致勃勃地去看墙上的雕画,画上展示了白鬼是如何生如何死又是如何成为了地府里人见人烦的七爷。
祝辞诧异:“你以前也是个读书人?”他一幅幅扫过去,“你是溺水身亡?”
梁寅仰头看向石阶,蹙眉不满:“你还上不上去?”
他转身往上,四层五层都不见赵六身影,只有越来越嘈杂的嗡嗡声,震得神祠塔仿佛都在晃动。
梁寅站在通往六层的石阶上,拦住去路的又是那扇铁门。
整座祠塔里黑漆漆的,只有地上那一团鬼火打着圈燃烧着。
梁寅低下头,定定看着祝辞,祝辞站在五层的石板上,气势上就比梁寅挨了一截。
“赵六去哪了?”梁寅不再给祝辞任何周旋的机会,厉声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祝辞仍旧是那一种表情,平平淡淡的,像状纸上的画像一样,笑得如玉带水。
梁寅左手握住了断魂勾的勾柄,阴寒道:“你还想再死一次?”
祝辞脚下没有退动,手上下意识摸到了腰间的匕首。
“你是我状子里的人,情理在上我不应该动你,给你偷袭成了一次,你就觉得我是怕你的了?”两人之间气氛之微妙,简直一触即发。
祝辞低声:“我以为我们也算认识一场,不至于兵戎相向?”
“你以为的不错。”梁寅视线鹰钩一样,如此拥挤的地方甚至不需要他拿出断魂勾,一阵风一样欺身上前,没费多大力气就将祝辞按倒在地上,单腿抵在他的腰腹上,一手钳住了他的脖颈。
祝辞抬起的一刀也被梁寅轻而易举地反手化解,后者夺过了匕首。
梁寅不耐烦道:“问你最后一遍,赵六在哪?”
祝辞散了一地青丝,被他推着高扬起了下颌,露出了一条紧致的线条。
两人对视了片刻,一双眸子里映着另一双眸子。
祝辞轻轻眨动着双眼,拿出几分不正经的态度,笑道:“官爷轻点。”
说话间,他的喉结在梁寅手里走了一遭。
“找死。”梁寅表情凶神恶煞,持着匕首的右手朝着祝辞的脖子奋力直下。
一条血流飞溅了出来!
血溅到空中骤然停了下来,没有落向地面!空中生出的水汽几乎与梁寅出刀的时机同步,越来越浓,顿时蒙住了两人的视线。
同一时间,梁寅手下飞快,没做丝毫犹豫顺势朝着水汽深出丢出了勾魂锁。
“啧,”水汽之中传来一声,停顿了一下:“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梁寅左手上拉着勾魂锁快速收紧,一个人影被迫展现在了他眼前。
勾魂锁捆着的是一个中原打扮的人,带着一张陌生的面孔。
梁寅的唇线在黑暗中划成一道弧,缓缓开口:“白天粗测了一下,屏障大概是个圆的,井水逆流,一波接一波的水花,”他头扬了扬,“地戕的龙洗盆就盖在我们头顶。”
那人挑起眉不置可否,低头看到梁寅左手上的一个血窟窿,这是匕首穿过之后留下的。
事实摆在了眼前,中原人脸上的惊讶与了然全纠缠在一起,望着二人的眼神愈见复杂,不知是在冲着梁寅还是祝辞咒问:“你骗我?一起演给我看?”
祝辞轻咳了几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脖子上只有浅浅一道手勒过的红痕。
梁寅这才想起来地上还躺着这么号人,“要不是李四要杀祝辞那一出,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找到你。”
当时祝辞受难的紧迫之际,顿时升起的水汽,幻境中的一切仿佛都随之静止,那一刻,梁寅才明白过来,背后里的那个鬼,其实并不希望祝辞死,或者说,祝辞确实是它作局的目的。
梁寅:“你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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