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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主任!”
永安临时总部,肖征正顶着一头黑羽毛,上蹿下跳地抓乱飞的乌鸦:“干什么!又怎么了?”
“主任,我们发现,总部大楼坍塌之前,罗翠翠曾经用工作卡去过地上八十层。但因?为楼体损坏,无法确认里?面是不是少了东西。”
地上八十层是总部的常备武器库。
里?面有大量的“秘银”子?弹。
肖征一激灵——秘银子弹是专门针对“十五人”人的高压线设计的,为了避免外勤误伤普通人,最新一代的秘银子弹闪避普通人的精度可达“五公分”以内——就是说,只要枪口到目标的距离大于等于五厘米,秘银子弹就能成功绕开?“非特能人士”目标,保证其毫发无伤。
这能最大限度地减轻外勤执行任务时的心理压力,是普通人的安全保障,也?是为了保护戴着镣铐的外勤。
秘银子弹是研究院近几十年来最伟大的发明,没有之一。
可……这个节骨眼上泄露出去,枪口对准谁?
赤渊的原始森林里?已经起了厚厚的瘴气,虫鸟能跑的都跑了,除了风声,是一片的死寂。
巩成功放下电话,转头对“九驯”说:“第一批秘银枪已经派发下去了。”
他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半透明的小袋,里?面装着一颗银白色的小球,质地像刚刚凝固的奶冻,在小袋里?颤颤巍巍地流。
“罗兄只要进去转一圈,洒下几颗种子?,再空着手出来,就能人不知鬼不觉地搬出几吨的秘银武器,谁说植物系特能只能做后勤?异控局真是有眼无珠啊。”
“九驯”招招手,秘银子弹就飞到了他手里?:“够用吗?”
“没问题,我们已经得到了完整的技术。月德公虽然被抓进去了,但他们上次既然能成功复制出秘银炮,这次复制子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生产线都是现成的,最多十天半月之内就能批量造出新的。何翠玉为首一死,她手下的窝囊废们就自动归了我们。月德公那一支更惨,从月德公本人到他手下大弟子?们被异控局抓得抓、关得关,剩下的差点散了摊子?,除了陛下您,也?没别处可以投靠。其他那些松散的民间组织不成气候,我都联系到了,大部分胆子?很小,都在观望——不过您放心,这些民间门派反而?是最能保持传统的人,他们知道自己属于哪边。”
“只打我族,不打人族。”“九驯”捏着小小的秘银子弹,冷笑道,“盛潇满口‘有灵众生皆有立足之地’,像个影奴一样立足么?”
巩成功毕恭毕敬地笑了笑:“可不是,我们自己的族人还感恩戴德,觉得自己伟大光荣正确——秘银子弹为了保证精准定位,牺牲了一部分杀伤力,只要赤渊解封,我们拿回自己的力量……”
“九驯”捏破了秘银子弹的保护袋,子?弹碰到异常能量体会爆炸,他漫不经心地一合手掌,子?弹在他掌心爆炸,却只划破了一个小伤口,又被他吞噬的三大人魔的力量飞快修复,银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指缝流到了赤渊里?。
“你做得不错。”“九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辛苦了。”
巩成功是个典型的“有特能血统的普通人”,因?为血统太过稀薄,在赤渊被封的情况下,已经表达不出任何异能,他就和每个不甘心在异控局做“二等人”的野心家一样,渴望权与力,很早就在给本真教做事了。
但不知为什么,用他,“九驯”总觉得不踏实总觉得不踏实。
罗翠翠想从边缘人的痛苦中挣脱,玉婆婆被影人迷惑,畏惧衰老,知春求生,毕春生求死……这些人的弱点都顶在头上,等着他去戳,唯独这个巩成功没有。而?且和那些被本真教蛊惑的人不同,巩成功是主动找上门来的。
他虽然没有特能,但做到了善后科主任,一点也不边缘。在异控局里?八面玲珑,连老局长都有把柄在他手上,多年来敛财无数;在蓬莱会议上又跟一帮民间特能眉来眼去,到处都有勾搭。“九驯”甚至怀疑,月德公他们自己下咒自己解的馊主意就是他撺掇的。
这位巩主任,就好像是个天赋奇才的搅屎棍、纯天然无添加的坏胚。
“比不上罗兄的牺牲大。”巩成功谦逊道,“罗兄可是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啊。”
罗翠翠整个人“融化”在绿萝从中,枝条和人体分不清谁是谁,乍一看是身体的一部分因?为特能异化成了枝条,但仔细看,他那人皮下的血管又像叶脉——原来这具身体早就不是人身了。
“什么话,”专注于回响音的罗翠翠冷冷地开了口,“把肉/体献祭给天地鼎,舍肉身,得真身。这是我自己选的,我不觉得自己是牺牲,巩主任,你自己不敢做、做不到,就别在这对别人说三道四。”
罗翠翠眼白上泛起“血丝”,那些血丝也?是碧绿的,将?他的目光衬托得越发幽暗:“天魔剑灵算个什么?不管是什么种,他不就是颗孵不出来的蛋么?如果不是被天魔祭炼成剑灵,他连睁眼见世面的机会都没有。成为剑灵,丢了先天不良的身体,反而?成了不老不死的灵物……混迹人间风生水起,哦对,还?接了你巩主任的班。你觉得他是牺牲么?至于我,我本来是个被他们当废品处理的植物系,现在把那没用的肉体舍去,升华成灵,我不但能通过共感获得朱雀权柄,世上万千藤本还都是我身——既然身为形役,为什么不能不破不立?什么叫做‘自己的身体都不要’?巩主任,你这种狭隘的想法,跟古代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什么区别?”
天地鼎似乎听到了他遥远的呐喊,风灌进去,那巨大的青铜器物发出“嗡嗡”轻鸣,罗翠翠的尸体已经成了风干的腊肉,他在深深的地下仰面朝天,手脚异化的绿藤深深地扎根到更深的地方,像一棵不见天日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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