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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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面，明熙很想说我还能再来一碗，但看着林岸从腰间挂着的破旧荷包里认真的数了六个铜板交给面摊老板，明熙抿了抿唇，没敢出声。

林岸付了钱，看着明熙问道，“有没有还想吃的？”

他这话问的很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关系多么亲密，至少面谈的老板一见呵呵笑道，“你们兄弟俩关系很好啊！”

明熙尴尬一笑没接话，林岸却摇了摇头，认真道，“他不是我弟弟。”

面摊老板，“……”

不是你弟弟你这么关心做什么，钱多？

然而明熙和林岸都不知道老板内心的吐槽，两人离开面摊，明熙问道，“你现在要做什么，回林府吗？”

林岸道，“我还要去另一个地方帮府里采买一些宣纸。”

明熙奇怪道，“宣纸？这种小事不是有专门的小厮去做，什么时候又摊到你头上了？”

林岸道，“是林家大公子专用的薛涛笺，普通小厮不太识的，而且大公子晚上就要用比较着急，所以我送完东西才要特意去一趟墨宝斋。”

墨宝斋明熙知道，字面意思，就是售卖文房四宝的铺子，在平安城里独一无二，只此一家，倒不是说只有墨宝斋一家卖笔墨用品，而是他家的最好。

明熙知道林郁南穿衣吃饭一向比较讲究，写字要用最好的薛涛笺似乎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他消受得起。

明熙立刻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林岸却道，“可你不是要回家吗？”

明熙歪头看他，不满道，“谁说我要回家了？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怎么也要玩够了再回去，何况你是要去买纸，那我刚好也想买一只毛笔，这样总可以吧？”

林岸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问道，“你不回去真的没关系？”

明熙扬了扬眉毛，道，“当然了，我爹爹很少管我的，就算他知道我出了府也不会怪我的。”

林岸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

明熙笑道，“好啦，走吧！”

说着也不等林岸动作，明熙直接从林岸背后推了一把，嘻嘻笑道，“你这样走得比较快点哦”，却不知道，被她推着的林岸从脸到脖子都悄悄红了一片。

林岸对路线很熟，不多时便带着明熙来到了墨宝斋，墨宝斋的伙计似乎认得林岸，一见他边立刻热情的迎了出来，道，“林公子，今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林岸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我替林府的大公子采买点薛涛笺，我叫爹上次来的时候提过，有货吧？”

伙计笑笑，道“有的有的，您稍后，我去后面调货给您看看成色，如何？”

林岸点了点头，便看着那伙计一阵风似的跑去了后面。

明熙虽然一直在旁边摆弄那些柜台上拜访的毛笔，但眼角视线却悄悄留神着林岸这里，她猜伙计和他熟识是因为林岸以前读书时候也常来买纸，只是物是人非，林岸已经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少年才情和锋芒都摆在脸上的人了，而他方才说话的时候眼中并没有什么愉色，无论伙计笑得如何热情，林岸都没有什么表情，因为对于他来说，能站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

以前买纸是因为他喜欢读书写字，而如今，却是他在为别人采买，一件将自尊心踩在脚底下的事情自然没人觉得愉快。

伙计很快便抱着一踏纸走了出来，放在柜台上招呼道，“林公子，您可以过来验验。”

林岸对这种事情机器熟悉，走过去摸摸了纸张的薄厚，又看了看成色，道，“没错，就是这种。”

伙计笑道，“您要多少张，我帮您数出来。”

林岸看了看柜台上的也不算太多，道，“就这些吧，暂时够用几天了”，林郁南也不是天天练字，尤其是最近他日日忙着生意上的事情，练字的事情反倒被推到了最后，有时候晚上回来根本书房也不去一次的。

伙计道，“好嘞，我帮您包扎起来。”

他这边正准备付钱，明熙却撇见墨宝斋里又进来几个年轻的公子哥，伙计一边帮着林岸打包一边招呼后面整理货架的伙计道，“有客人上门，过去招呼一下。”

但谁知那三个公子哥中的一个没去看其他东西，反而冲着伙计指了指他手底下正在整理的薛涛笺道，“薛涛笺？哎，不错，本公子正想找这种纸来用用，这一摞多少银子刚好我要了。”

伙计一听，登时不好意思的道，“这位客官对不住，这薛涛笺啊已经卖了，店里也没存货了，您要实心要，我帮您定一批新货如何？”

这公子锦衣缎袍，手上一把品相不错的画扇，听到伙计这话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抬了抬下巴，“你卖给谁了？”

伙计指了指站在一旁老大一个的林岸道，“实在不巧，正是这位客官的东西，我们已谈好了价格也付了银子，您看我这都已经在打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