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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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燧明实验室第二层梦境】

姜月皎醒过来的时候,门外有一阵喧闹的声音。

父母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起床，而她看了眼床头的时钟，早上六点半。

离去学校还有一个小时。

学校八点上课。

她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坐起来,看了眼窗外还没亮起的天空，路灯的光芒远胜于天空的星辰，但是外面的的确确是有人走动的声音。

姜月皎穿着睡衣，迷迷糊糊打开门,却正好撞见一个男生从门口走过。

他的身上还有露水的味道，很好闻，有点冷冷的淡香,姜月皎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少年的个子很高,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散开一些。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忽然出现的少女。

她还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因为天气冷,睡意的帽子带了起来,白色的耳朵一动一动的,像是一个成了人形的小兔子。

姜月皎这下醒了,她僵在当场，没想到自己家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除了她爸以外的男人。

姜爸爸这时候走了进来，关上门,看见姜月皎站在卧室门口，和少年安静地对视着，笑了起来：“来，小皎，这是你干爹的儿子，凌燃。”

姜月皎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少年“嗯”了一声，便拉着手里的行李箱往里面继续走。

姜爸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没想到吵醒你了，快进去换衣服吧，一会也要去学校了。”

然后又抬头看向凌燃：“直走第一个房间是空的，你把东西放在那里，先休息一下。”

“他怎么来我家了。”姜月皎刚睡醒，声音还哑哑的。

她想起刚才他的声音，没说话，就是嗯了一下，却让人觉得声音莫名的很好听。

好像一把小刷子，挠的的心里痒痒的。

“你凌叔叔出国了，小凌在家里没人照顾，搬到我们家来。”姜爸爸看了眼少年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凌叔叔刚刚离婚，又不愿意小凌和妈妈一起生活，你平时多照顾一下小凌。”

姜月皎的父亲和凌叔叔是从小穿一条裤子的好朋友，经常到她家里做客，还认了姜月皎当干女儿。现在离婚了，忽然被公司调动到国外去工作。

凌妈妈刚刚离婚就改嫁了人，也没有要管凌燃的意思。

凌燃从小就和外婆一起住在另一个地方，后来外婆去世才被父母接回了家，没几年，父母就离婚了，姜月皎也是第一次见他。

她“哦”了一声，转头进了屋子。

顺手关上了门。

“你去换衣服？”姜爸爸在门外问。

姜月皎从里面回了一句：“我再睡会。”

学校离这里不远，等到了学校，姜月皎的生活和往常一样进行着。

今年她高三，早出晚归，等到了夏天就是高考，谁也不敢松懈。

中午不回家，大家都在教室里睡午觉，等到下午就上课。

她刚刚从食堂回来，就被老师叫去办公室搬新书。

班上要来新同学，插班生，她是班长，一个人的书没多少，其他人都趴在课桌上休息，她没叫人，自己去了发书的办公室。

等到了老师之前说的桌子上，才发现除了书以外还有练习册，以及各种各样的冲刺资料。

累积起来抱着，能到她眼睛的地方。

她胳膊细，抱着走了没几步，在门口就撞了一个匆匆跑过的学生。

那人没回头，她却得蹲下身子一本本捡起来。

才捡了没两本，就看见一双白色的鞋子，往上是又长又直的腿。

姜月皎后来每次见到凌燃，都会想一个问题。

男生怎么能有那么长，那么好看的腿呢。

凌燃站着，正好逆着中午的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换了一身校服，却穿的不认真，外套是敞开的，里面的白T有些大，往下坠着，正好露出他的锁骨，身后单背着一个松松垮垮的大书包。

她觉得真奇怪，这个角度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将他锁骨上的风暴一样的图案看的清清楚楚。

她没说话，从见到凌燃开始，两个人还没说过一句话。

然后他蹲下身，修长的手指抚摸过书本的封面，新书的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混在一起。

姜月皎才知道，那不是露水的味道，而是他身上原本就有的味道。

凌燃把书包扔到身前，把里面的书一本本扔了进去。

姜月皎直觉他是新来的学生，可是又不确定，只能小声说：“这是给新同学的。”

凌燃捡书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她。

因为他也是蹲着的，看着她的时候，姜月皎才清楚地看清少年的五官。

双眼皮，眼角狭长，鼻梁高挺，不说话的时候让人觉得很凶，对上那双眼睛，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好像那眼睛里有一片浅浅的海，倒映出她的模样。

她听见他笑了一声，然后继续捡书，就在姜月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凌燃的声音响起。

“让你的新同学到我这里来要书。”

他背着书包，装满了书和资料，却不是朝着教室的方向，而是走去了楼梯下楼。

姜月皎站起身，觉得日光有点刺眼。

冬天的太阳，不暖，却很明亮。

下午上课之前，老师还没介绍新同学的事情，姜月皎就听见旁边很多人开始讨论。

“今天要来一个转学生你知道吗？我刚才在楼下碰到了。”

“男的女的？”

姜月皎坐在靠窗的中排，前后的人都在小声讨论。

“男生，好帅！”前排的女生压抑着激动的声音：“隔壁班的都过来看了，如果不是马上要上课，我估计来看他的人更多，在楼下和校长说话呢。”

“真的吗？”

“对啊，听说是全市前十，校长都当宝贝的。你自己看啊，来了来了！”女生指着门口，“就是他。”

教室里的声音陡然变大了很多。

凌燃进来的时候，书包沉甸甸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凌燃同学以后就在我们班上学习了。”老师刚说完这一句，下面就沸腾起来，多半是女生的声音。

“算了，”她转头看向凌燃：“马上上课了，你先下去找个座位，和同学们多交流，彼此熟悉一下。”

凌燃点头。

教室里就只有姜月皎身边和第一排还有空位，他没多停留，直接朝着姜月皎的位子走过去，书包扔在桌上，声音清冷：“我们换一下。”

姜月皎这几天有点感冒，睡午觉之前吃了药，现在还觉得困，眼睛半睁着，浓密的睫毛跟小刷子一样遮住黑宝石的眼睛。

少女脸颊酡红，声音也是软软的：“啊？”

她看了眼旁边：“这外面有座位……”

“我想坐靠窗的位子。”

“小皎，你是班长，让一让新同学好吗。”老师在讲台上笑的和颜悦色。

姜月皎：“哦。”

她先让开他进去，然后再伸手去收拾凌燃面前的桌面，将东西往这边移。

因为收拾他面前的动作，两人靠的近了一些。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白皙的脖颈，柔软的长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眼睛蒙着雾气，眼角微红，看上去像是味道鲜美的小兔子。

那个时候凌燃就在想，这么软的性格，以后她会不会被人欺负。

凌燃是被热心的姜爸爸领到家里来的，姜爸爸找到他的时候，少年穿着单薄的衣服，一个人在大冬天的车站，提着一个行李箱，不知道要去哪个城市。

热心的姜叔叔直接将人拉回了家里，一路上数落了凌燃好几次。

姜爸爸是半夜收到凌燃父亲的电话的，说家里电话没人接，怕凌燃出事。

姜爸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带到家里来看着，原本凌爸爸也有把儿子托付给他照看的意思，所以提前办理了转学。

成绩好的人网上转学申请通过快的一比，校长生怕跑掉了这个尖子生，当天就过来看人。

少年的性格要强，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凶，他皮肤白，个子高，好像一座冰山，不和任何人交流，即便是有人鼓起勇气过来说话，也不过得到几句“嗯”。

久而久之，就没人上来和他交朋友。

姜月皎起初也是怕他的，但是作为班长，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导自闭同桌。

还有不少女生来问她，凌燃喜欢什么，怎么样才能和他搭上话题。

她怎么知道啊，凌燃来了家里几天，两个人说的话还没有凌燃上课回答问题时说的多。

那天是个阴天，往日的冬阳不见踪影，他趴在桌子上睡觉，快要上课了依然没醒

凌燃成绩好，即便是睡觉也没有老师多说他。

她小心用笔戳了戳他的手臂，只觉得肌肉很硬。

少女不敢用力，大概只是挠痒痒的力气，却没想到少年沉睡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脑袋趴在手臂上，正好遮挡住下半张脸，露出那双好看而让人心悸的眼睛。

她骑虎难下：“那个，凌同学。”

“你要多和同学说话知道吗？这样才能交到朋友，如果有朋友，会比一个人更开心的。”

女生说话的声音很小，一如既往地轻柔，但是眼里带着的微光，明亮而坚定，却又和她外表的柔软不同。

他偏了偏头，调整了一下姿势：“嗯。”

一个人不好吗？

一个人就没有了期待，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不向往光明，自然会接受黑暗。

原本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可之后少女却表现出出乎寻常的坚韧。

她等着他一起上下学，说一个人走会孤独。

给他带自己喜欢的零食和糖果，然后观察他的喜好，不喜欢的再也没有出现过，喜欢的她每次都带。

他每次都不以为意，她等他，他却没有等她的意思。

好几次姜月皎因为班上的事情都错过了放学的时间，等回到教室他已经不见了。

少女却从没表现出不开心的样子。

直到那天她留下来的晚了，等从办公室整理完资料出来的时候，晚自习已经结束了半个多小时。

往常两三分钟都不愿意多等她的少年，果然也没有在教室里。

她叹了口气，看了眼少年干净整洁的桌面自言自语：“这样的性格，以后可怎么办啊。”

因为家住的小区离的近，她每日也是步行回家。

走了没几步，却遇到之前一直和自己示好的男生。

他带了两个跟班，等在这路上，看见人来了，就堵着路：“班长，说几句？”

姜月皎看了他一眼，有些警惕：“什么事。”

“别紧张，”男生抬起手，“我知道你不接受我，但是我想问，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叠照片：“凌燃，是吧，你们班那个尖子生。我跟了你们几次了，你们住在一起？”

姜月皎解释：“他只是暂住我们家。”

“你别当我是傻子，”男生上前几步，逼得她往后退：“住这么久，你们家是开酒店的？你要是不跟他分手，和我在一起，我就把这些照片贴到学校里去，让大家都看看成绩好的班长是怎么起带头作用的。”

姜月皎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贴吧，他是我哥哥，就算贴出去，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凌叔叔原本就是她干爹，凌然是她哥哥，说出去也不算撒谎。

那男生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女生要往前走，他急的伸手去拦，但还没碰到人，就被狠狠扭了一圈胳膊。

他腾地睁不开眼，等到缓和过来，人已经被忽然出现的男生带走了。

男生捂着手臂，龇牙咧嘴地骂了几句旁边没反应过来的跟班，知道是凌燃刚才动的手，从背影就能看出来。

掂量了两人的差距，他最终没跟上去，只是在原地骂了一会。

凌燃带着人往家里走的时候，姜月皎还没想到明白。

“你不是先走了吗？”她问。“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