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春日萌发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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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很小的年纪，萨博就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身边人所有人会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会觉得“不是这样的”。比如他们家族的孩子随意把下人的孩子推下水池，最后是让辛劳伺候少爷们几十年的女佣跪下来哭哭啼啼的道歉“对不起！少爷们！都是我的错。”

再比如他家族里的长辈带他们去看美人鱼，那么美丽的生物赤/裸着身体像动物一样被他们观赏，身上伤痕累累，他还见过人鱼顺着眼角落下的一滴泪，昏暗的房间里像是颗脆弱锐利的钻石，划过黑暗落下。

他不是愚蠢和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想做什么正义使者，一开始甚至都不能用言语形容出自己悸动的理由。

可是那些人是活的啊，他们的眼泪和鲜血是滚烫的。

当你面对他们的悲伤和愤懑的时候，那赤／裸／裸的视线是会灼伤人的，你能感受的到那仿佛实体化的牢拷，牢实的压在他们身上。

可是你又无能为力，尽管你内心怒吼着“那是错的”“那是不对的”，伴随自身无能与软弱而生的愤怒不甘，又是如影随形时时刻刻在你耳边。

“这个世界是错的，可你又能做些什么呢？”

萨博仿佛站在沼泽地里，向着时间的漩涡坠落——

“我说了是就是，现在这就算是我的人，你烦不烦啊！你再动什么心思试试！”

莫谙突然提高了音量，指着那个贵族的脸很不耐烦，场面非常动人。

萨博被惊醒后，也是没见过这么野蛮的公主，像是完全没有学过礼仪，一下子看呆了。

贵族冷哼，“口气很大啊？公主殿下啊，你救得了今天能救她一辈子吗？这不是玩游戏的地方。”

莫谙见不得这种嘴脸臭恶的人反驳自己，气势完全不输，“你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我告诉你，我就是能安排她一辈子，大不了出了花之国，你看看是你手长还是我手长？”

贵族都要笑出来了，“小公主？是不是你是公主了，整个花之国都是你的了？你怎么不把所有不如你意的都逐出花之国？”

“那我第一个把你这种垃圾赶出去！”

“小公主！花之国就没有人和我这样说话！你今天试试啊！非要和我在这杠上！”贵族也愤怒了。

莫谙冷笑了声，厉声大喊，“快去通知八宝水军！！有人袭击公主！！就在这！！还有我父皇！”

贵族脸色像吃了个苍蝇，步伐也不稳了，看着莫谙，没见过这样玩的啊？这公主是什么脾气啊？还真不是盖的，灰溜溜的走了。

莫谙得意极了，环视一周，像个骄傲的孔雀。

围观群众的眼神大致是“吃瓜，不关我事”“公主长得真好看啊”“这公主也太任意妄为了。”这几大类别。

然后她看到了萨博。他站在一群大人前面，金子般短发被帽子遮住，不算显眼，可是莫谙从他眼中看到少女漫里常见的、“你是我的光”的眼神，像是被点亮的火把一样，亮晶晶的。

莫谙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漆黑的眼睛里装满了星星，那可是真亮啊，好像其他人都成了背景栏，茫茫人海中他只看的到莫谙。

莫谙突然明白了，言情小说里总裁为什么会喜欢上崇拜他的傻白甜女主角。

冥冥之中她突然感觉到了［命运］这种东西，他明白自己，自己也明白他，这是上天的安排啊！莫谙的少女心被这温柔的眼神激活了，眼神越发的温倦。

从萨博家乡吹来的暖流穿过了西之国，微风抚过莫谙柔软的黑色额发，像一只温柔的手，之前聚集的人群开始散开，风声中夹杂着散乱的脚步声。

不知道萨博从莫谙脸上看出了什么，他也静静站在那，吹着风和莫谙对视，慢慢的数着她眨眼睛的次数，每当她眼睫轻轻颤动，在白瓷般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时，像是有羽毛划过了他的心。

直到围观的人几乎都走光了，萨博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像是只过去几秒。思考了几秒后，他向莫谙走了过去，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情，轻轻牵起来她的手。

萨博的动作很优雅，莫谙看出来他的礼仪课程一定是满分。

头顶的水晶吊灯随着风轻轻晃动，玻璃窗被风吹的咯吱作响，莫谙看着男孩帽檐下，被交织光影填上阴霾的脸庞。他的神情真挚又坚毅，像是不是牵手而是在举行什么两岸国家携手并肩的握手会，而他与生俱来的温柔，又在眉眼间流动着，泛着柔和月华。

而莫谙因为被自己的“傻白甜女主角”抢了戏份，有点心存不甘，于是她对上萨博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说出了自己对萨博说的第一句话。

“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