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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当空,若有好似还无,映着地上的寒霜,溢满了清寒。繁华喧嚣的盛京,此刻笼罩在夜色之中。
玉宇琼楼不见了白日的雕梁画栋,此刻只变成了一幢幢黑暗的剪影,魑魅魍魉般张牙舞爪要吞没屋檐下灯笼里的光芒。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范家长公子,范月庭的哥哥范庆严回到家中,看见妻子脚上烫起的水泡,面上笼了一层寒霜。
张氏劝慰道:“这不碍事的,涂点药膏,过几天就好了!”
范庆严看着妻子泛红的眼睛,突然就想到小时候妹妹挨打,也总是这样安慰自己说不疼。此刻范庆严只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小的时候护不住妹妹,如今连妻子也护不住。
成亲半年妻子有了身孕自己也不知道,竟然被那毒妇折腾的掉了孩子!如今都七八年了,竟然都没有怀上。那毒妇还以无嗣为名,将自己娘家侄女弄给自己做妾。
如今家不像家,自己也人不像人!不行,自己不能任由这毒妇继续祸害自己。
想到这里,范庆严再也忍不住了,他嚯地一声站了起来。
张氏见自己丈夫额上青筋突起,吓得一把将他拦腰搂住:“夫君,你莫要跟她吵。免得父亲训斥,万一这忤逆的帽子压下来……”
“分家!”范庆严拍着妻子的手说道:“你莫怕,这次我不跟她吵!既然父不父,那我也没有必要非要恪守为人儿子的教条。她不过是怕我分了她儿子的财产而已,我这就去找族长,明天就分家。我要是净身出户,想来,那毒妇定然不会拦我!”
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难过:“只是,清容,以后要苦了你,跟我过苦日子!”
张氏早已泪如雨下:“只要与夫君在一起,清容不觉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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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棠花胡同,纪府上房。
顾氏跟将今天镇北侯大奶奶容氏前来为武宁候的长子提亲的事情跟纪洪如实说了,又说了自己的思虑:“对方虽说身份显贵,但是到底年岁大了些,今年已经二十三了,比瑜儿大了八、九岁。况且他先头的夫人留下一个小姐,今年六岁,已经记事,瑜儿嫁过去与这小姐相处倒是不便宜。我总觉得这亲事不合适。”
纪洪点点头:“这些都是小事,武宁候家有一个女儿是皇四子的侧妃,是正正经经的皇四子姻亲。眼下圣上日益衰老,形势十分不明朗。万一站错了队伍,那是抄家灭门之罪。我们能避则逼。”
顾氏听了一阵紧张:“那如果不答应,岂不是得罪了武宁候?”
纪洪叹气:“若是答应,得罪的便是皇太孙!”
“那怎么办?”顾氏一筹莫展。
纪慕远听了则说道:“父亲何必这么紧张,皇太孙如今是皇储,那个位置迟早都是皇太孙的。皇四子虽然得人心,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拒便拒了吧!”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纪洪的眉头皱成一团。
顾氏心中叹气:连她这个内宅妇人都知道皇太孙渐失圣心,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儿子怎么就这么笃定皇太孙一定能荣登大宝?难怪纪洪会失望!
纪慕远还不知道这一番话让父母愁上加愁,只觉得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闷异常。
就在纪洪觉得进退两难之际,站在门口的纪瑾瑜推门而入:“父亲与母亲养儿十几年,现在瑜儿还未能报答,还要因婚事让二老为难,岂不是瑜儿的罪过?”
她放下手中紫檀木雕花的托盘,分别将两碗参汤端给纪洪与顾氏。
顾氏嗔怪道:“这么挽了你来做什么?哪有女孩子家家自己挑选婚事的?”
纪洪却摆摆手:“既然是你的婚事,不如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父亲!”纪瑾瑜望着纪洪郑重道:“若武宁候与皇四子并非姻亲,父亲会答应这门亲事吗?”
“自然不会!”纪洪说道:“我的女儿本就不输任何人,听你母亲说,这次赏花宴那些夫人对你称赞有加,何必非要与人做继室。半路的夫妻,哪有同心同德的?”
“这便是了!父亲,这本来就是一桩亲事。就算拒绝,也是齐大非偶,只是一桩普通的婚事而已!他家来求,我们自然需要考虑,若是有更合适的,我们选了别人,也实属正常。”
纪瑾瑜顿了顿:“况父亲在朝中以刚正不阿,明察秋毫而立身,就算拒绝,也符合父亲往日的作风,想来别人也无可非议。”
纪洪听了,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欣慰又感慨地对顾氏说道:“景娘,我今日真的高兴,咱们的女儿长大了,不输其父!”
纪洪望着女儿,脸庞虽然青涩却一片洞明,再一看旁边的儿子还是一脸的懵懂,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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