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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杨承身上笼了一层凛冽之气,刚毅的面孔像凝了一层冰。
这是怎么了?
纪瑾瑜不解地望着他。
杨承这才惊觉到自己面色欠佳,忙弯弯嘴角,扯出一个笑容:“等了这么久,该饿了吧!”
说着拉着纪瑾瑜的手,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来,我们先吃饭。”
纪瑾瑜却感觉到,他的笑容里充满着浓浓的疲惫,与欲盖弥彰的牵强。
也许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最近盛京人贩子很多,他们加强了巡逻,想必司里面的事情很棘手吧!
“好!”纪瑾瑜从善如流,帮他换下家常的衣服:“我做了你爱吃的狮子头!”
用过晚膳,纪瑾瑜笑着将今天宋夫人与涵官过来的事情说着一遍。
“涵官,真是又聪明又机灵!华姐姐真是好福气,居然养出这样的孩子!”
杨承看着她眉眼弯弯,便将心头那一点不快丢到一边,也笑着说:“要说起来,我小的时候,也做过这样事情。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嘴巴特别馋,就一心想吃鸡蛋。有些人家放养的鸡就会在外面草丛里面下蛋,后来我摸清了,总是在人家之前就去收鸡蛋。那个时候,我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鸡蛋!”
杨承的外家是江苏的商户,家境殷实,他父亲也是六品的文官,怎么会穷到连鸡蛋也吃不上?
杨承嘲讽地笑笑:“那个时候,我母亲已经不在了。我又在长身体的时候,肚子就像个无底洞,好像怎么也吃不饱。那个时候,我舅舅力礼据争,想为我争取母亲的嫁妆,可是那人早把铺子转手、田产也卖了,对外就说钱都给我母亲治病用完了。最后,我舅舅才发现这里还有我母亲偷着买下来的房产。我舅舅几次派人来接我,那人总是不答应,我起先还以为他顾着脸面,现在想想,他惦记的恐怕是这里的地契吧!
后来,出了那档子事,他巴不得摘得越干净越好!若不是那件事,我也没有办法认清那人,也不能那么早就脱离那个龌蹉的地界。现在想想,那倒是好事一桩了!”
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外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纪瑾瑜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杨承的手!
第二天,杨承像往常一样去了司里当值,纪瑾瑜却喊了昨天跟在杨承身边的小厮四儿过来问话。
四儿来的很快,见纪瑾瑜问话,也没有隐藏,就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太太,小的昨天送了午膳之后,就回来了,那时候老爷看见小的还是笑嘻嘻的样子。到了下午,小的奉太太的命,去给老爷送茶水。却被人告知,老爷巡城路上遇到了几个熟人,老爷正跟那些熟人说话呢!等小的按照他们说的地方找到的时候,老爷已经是一脸的不虞了!”
杨承在盛京的熟人出了司里的,外面的人认识的很少。
纪瑾瑜面露沉吟:“你可知道,老爷见的都是什么人?”
四儿摇摇头“小的不知!只知道老爷称呼其中一人为三叔,另一人为杨大人!”
能让杨承称三叔的又姓杨,只能是杨承本家的人!
可惜四儿年纪太小了,若昨天跟去的是封二,说不定就能知道杨承遇到的是谁了!
纪瑾瑜灵机一动:“那你记不记得那几个人穿着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
四儿想了想说道:“老爷叫他三叔的人穿着明绿的官袍,腰上是乌角腰带,满脸的和气;那个杨大人穿着绿色的官服,带着素银的腰带,看着我们老爷的眼光很不善!”
四儿想到这里又说道:“对!就是那个杨大人,对我们老爷冷嘲热讽的!说我们老爷是什么上不了席面的狗肉,不思上进,白读了几年的书,居然做起只知道逞能的粗鄙武夫,丢了杨家世代书香的脸面!那个三叔倒是一直在中间劝说!”
“那老爷有没有说什么?”
四儿摇了摇头,一脸不解:“没有,小的也很奇怪,那杨大人说得恁难听,我们家老爷当时十分生气,脸色十分难看,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小的当时十分不忿,想上去理论,却被老爷喝骂了一句:管的太宽了!
后来,那位杨大人就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了!”
“嗯!做的很好!昨天的事情也记得清楚,以后给老爷送东西,除了李寿就是你。我每个月再多给你五十个铜板,给你买茶吃!”
“谢太太!”四儿跪下来磕了头,欢天喜地地去了。
纪瑾瑜却面露沉思!
那两个人应该都是杨承本家的长辈。那个三叔穿的衣服来来看,应该是七八品的官。如果叫其中一个人为三叔,为什么另外一个却叫杨大人?
那杨大人穿明绿的官袍,应该是五品或者六品……
杨承的生身父亲好像就是六品!
对!一定是这样!那个杨大人,一定就是杨承的父亲了!所以,杨承才不像称呼“三叔”一样称呼他,而是叫他杨大人!所以,他才会对杨承冷嘲热讽,言语之间甚是不满。
怪不得杨承昨天心情那么不好,却又不愿意告诉自己。子不言父过,自古皆是如此。就算杨大人将杨承逐出家门,从族谱上去名,可是依旧改变不了他的杨承父亲的事实。
没有人能改变自己出身!所以,面对自己的疑问,杨承选择了沉默!
既然他不愿意让自己知道,那自己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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