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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东北的雪,杨锐道:“哎,这边还是比较艰苦的,特别是冬天,南方人很难习惯。特别是冬天出恭的时候都要带根棍子,”见杜亚泉有些不解,便解释道:“天气太冷,出到一半就被冻住了,不用棍子敲断,后面的拉不出来。”
军队里待久了,说话自然便粗俗了些,杨锐的玩笑让杜亚泉忍笑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杨锐也是哈哈的笑了起来。笑毕,杜亚泉道:“那冬天出去我就备一根棍子,‘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也没用那么多讲究了。竟成,你就说吧,我要做什么,需要怎么做,我好有个底。”
也许是刚才的玩笑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杜亚泉不在客套,直接切入正题了。
杨锐道:“这东北之地,虽在关外,但却是我会的根基,更是我华夏的护翼,这东北一动则长城不稳,长城不稳则关内惶恐。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站住脚,在此不是为了和满清争天下,而是为了护我华夏。这才是我们在这的最终目的,而要达到这个目的,那有四件事情要做好。”
杜亚泉在来之前已经了解很多复兴会的高等机密,对复兴会在东北的机会以有所了解,但也只是了解而已,真正计划的内涵还未得知。起初他以为杨锐是要走满人的老路,从关外兴兵直取北京,但现在看却并非如此。虽是疑惑,但他生性保守,也不出言询问,只道:“有哪四件事,还请竟成一一相告。”
以前的计划从来没有总结有多少件事情的,但是随着越是了解东北,杨锐越是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不断的琢磨中,他发现事情这东北其实要做的事情只有四件。
“四件事情一曰农,二曰工,三曰商,四曰教。”万变不离其宗,事情再多归结也就是这些事情,杨锐解释道:“所谓农在东北有两样,现在小徐在沪上新建了农垦公司,这公司主要是育种选种、改进农业技术,但最主要的工作是组织安排移民,这些移民都将以合作的方式被招募过来,怎么样管理好这些农民,让它们变成我们的人是一样;除了农垦公司还有农贸公司,这公司主要是做农资、农产品买卖的,按照计划他将开遍东三省,最终的目的是要控制整个东北的粮食市场。”
计划是宏大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杨锐也想到了这一点。复又道:“当然,这个只是远期计划,但农资公司最少我们要保证我们控制区里的粮食市场,只有经济上的紧密结合才能把农村控制好。”
说完农,便是工了。杨锐说道:“工便是工业,在通化,轻工有榨油厂、缫丝厂、磨粉厂,不过这些基本都是和本地士绅合伙经营的。主要是他们在负责,我们只负责样板工厂。”在一个新地方不吃独食有钱大家赚是铁律,这些工厂都是为了拉拢当地士绅的,为了让当地的士绅有个学习对象,钟观光又建立一些样板工厂,向这些合伙经营者提供管理经营培训。“不管轻工,重工业有煤矿、铁矿、铜矿。也有钢铁厂、炼铜厂,机械厂、军工厂。只是矿山已经在开了,但工厂设备要明年才能到,今年主要负责基建。至于军工厂,则要到后年才能到位。”
杨锐说的不少,杜亚泉记得也快。军工厂的事情他是在通化听钟观光说的。当时还吃了一惊,古时候私下打造兵器也就罢了,现在军队都是用枪炮的,清廷办军工厂都要找洋人帮忙,复兴会自己办也有洋人帮忙吗?
不待停息。杨锐又开始说商业,“商业的中心在沪上那边。对于通化而言,商业的重点在于商路,也就是明年要动工修的安通奉铁路和安东海港。这是我们在东北大动脉,只要这动脉一掐断,那么我们就会流血不止,时间久了那就会元气大伤的。”
铁路和港口的重要性杜亚泉知道,但他也知道当今东北的形势,问道:“铁路若日本战胜,阻止我们修铁路当如何?”
“我们除了自己争气,只有靠美利坚了。”杨锐道,“当初这铁路能够同意就是因为美利坚的支持,清廷才最终准许。美国人在我们大清的生意有一半在东北,而且全面放垦之后,移民增加,美国的棉布、煤油市场将更大,美国人是不会放弃这里的。”
和美国那边的关系,杨锐一直当做最重要的工作在抓。前几个月世博会的时候,还让虞辉祖、虞自勋几个以通化铁路公司的名义,带着礼物和市场分析报告去拜访了全美棉纺协会和美孚石油公司,并和他们友好而愉快的交谈中谈到对远东局势和未来满洲市场的看法。这两个组织在美国的关系网都很大,不断的告诫他们满洲市场的重要性,将使得他们更加频繁的推动美国政府支持安通奉铁路的修建。
杨锐也没有把怎么运作美国支持安通奉铁路的事情说出了,倒不是为了保密,而是在他看来,这是常识性问题,在所谓的民主国家,商业利益是一切的重心。杜亚泉虽然在外交报馆待过,但却不明白美国商界和政府之间是如何互动的。这毕竟在中国是太后当政,普通商人不要说能把关系通到慈禧那里,就是和总管太监李莲英认识那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不过听到有洋人支持,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道:“竟成,这路权……”
杨锐见他如此完全能明白他心中所想,说道:“路权放心吧,不会给洋人的。我们最多时让洋人承包几年,若他要提出购买,那就推说传统不让,如果最后朝廷同意,就发动民众集会游行,我们就可以说百姓不让。”
杨锐后面说的集会游行杜亚泉都懂,只是这“承包”的具体含义却不明白,又问道:“竟成,这承包是说完全交给洋人管是吗?”
杨锐解释道:“就是像招佃户一般,把田交给别人种,至于种多久、每年交多少租子,是要双方谈的。这铁路最多出租十年,十年之后我们就收回。”承包在后世是人人皆知的东西,但是在如今要让杜亚泉明白也只好举佃户包租的例子了。
涉及到铁路、矿山这一块,满清向来是败多胜少,目前也就是关内外铁路杯袁世凯收回来了。至于南北大动脉卢汉、津浦以及沪杭等重要干线路权都是被洋人所夺。听到不但能修成铁路,同时路权不失,杜亚泉很是欣喜,这毕竟作为复兴会的一员,他不想成为一个卖国贼——哪怕这种卖国只是形势所迫。
欣喜之下,他不待杨锐说第四事情便自己说了起来,“这第四曰教,是否是教育会下属在各县的大小学校,我们要在东北立足,仅靠江南来人未必可行,在当地兴办教育、就地取才乃是正理;另外我在宪鬯看到农垦公司有技术站,这技术站应该是教导百姓如何改进技法,增加岁入的吧?”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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