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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停手。”来人是一位拿着纸扇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对襟外袍,盘扣挨个紧扣,袖口翻着土黄,裤子有些肥大,松松垮垮挂在腰上,脚上踩着的北京老布鞋上面还溅了些泥点。
要不是他身后跟了两个西装革履的高大保镖,阮甜甜真怀疑这个人是早上晨练遛弯迷路跑来找自己鸟笼的大爷。
陆执最先收了自己一身的杀气:“齐叔。”
方才龇牙咧嘴要冲上来的小混蛋们,全退到了金链子身后。
金链子冷笑一声,靠在柜台上玩着手上的啤酒瓶:“大晚上的,齐叔还外出巡查啊?”
“是啊。”齐叔抻了抻胳膊,“这不是防止有些不长眼的东西惹着不该惹的人吗?”
一时半会阮甜甜没听出来这话指的是谁。
金链子眉头微皱,目光转向阮甜甜:“这小丫头有来头?”
齐叔把扇子开开合合,不急不慢道:“她姓阮。”
金链子手上一顿,把酒瓶在柜台上放好。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笑得憨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阮甜甜翻了个白眼,谁跟你是一家人。
“我就想找小姐打个招呼。”金链子冲阮甜甜笑的慈爱,“只不过方法没用对。”
齐叔扇着扇子,走到柜台边上,也笑着问阮甜甜:“是吗?”
阮甜甜站起身,看着眼前两头笑面虎。
冤家宜解不宜结,几方人都愿意明面上和和气气,那她也没必要睚眦必报。
“是啊。”阮甜甜冲齐叔点点头,“他想让我跳个舞。”
金链子脸色难看。
“不过我不会跳舞。”阮甜甜态度诚恳,“我给你弹曲儿行吗?”
金链子仰天大笑:“好,好!”
这个楼梯给的好,金链子赶紧顺坡往下爬。
齐叔眉眼带笑:“早就听阮老爷子说阮小姐钢琴弹得好,今晚是有耳福了。”
阮甜甜开心道:“您认识我爷爷?”
齐叔点点头:“几面之缘。”
“齐叔。”陆执眉头紧蹙。
“我在这呢。”齐叔道,“她没事。”
阮甜甜看向陆执,他的肩膀水迹似乎又扩大了几分。
小姑娘抱着抽纸,绕过柜台跑到陆执身边,踮起脚替他擦了擦衣服:“你冷不冷呀?”
“小陆哥好福气啊。”金链子笑道。
陆执面无表情地把阮甜甜的手拂开,转身就走。
“你去哪啊?”阮甜甜想跟上去。
齐叔抬手拦住她,慈祥道:“不急,他换衣服去了。”
陆执回到职工换衣间,单手把浸了红酒的湿衣服脱了下来。
少年肩膀宽阔,双臂结实,腹部可见隆起腹肌,跨部收着腰线一路延至运动裤的松紧处。
陆执打开自己的柜子,拿出毛巾和塑料盆,走到水龙头下接了半盆凉水,光着上半身擦掉身上酒味。
冷水冰凉,陆执仿佛不知道冷似的,把头发也给洗了一遍。
发梢滴着凉水,陆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浓黑的眉压着赤红的眼睛,整张脸没有丝毫笑意,苍白得可怕。
陆执抬手,张开五指按住镜子,缓缓合上眼睛。
今天江阵出门办事,贺良玉的人才敢来零夜造次。
陆执到底年轻,十七岁的小子镇不住场。
“卧槽,陆哥。”曹信破门而入,“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陆执头都没抬。
“我竟然看到阮甜甜了!”
陆执冲洗完毕,回去换衣服。
“我还看到贺良玉了!”
陆执拿出一件印着字母的白t套上。
“还说让阮甜甜上台表演什么的。”
陆执终于抬起眼皮,看着曹信:“闭嘴。”
等到陆执赶回大厅,钢琴曲才响了个开头。
穿着粉色卫衣的小姑娘,此时正端坐在那家白色三角钢琴前,指尖翩然,软着声音轻声唱着——
「Greatnessasyou
smallestasme
Youshowme
whatisdeepassea.」
曹信懵道:“她唱什么呢?”
「Youalwaysstandbymyside
Idonotwanttosaygoodbye.」
陆执站在暗处,看着舞台上似乎发着光的阮甜甜。
「Thankyouforallthelove
youalwaysgivetome
OhIloveyou.」
曹信一个响指:“我知道这个,是‘我爱你’的意思!”
「YesIdo
Ialwaysdo.」
曹信又开心了:“这个我也知道!这不是结婚时候说的我愿意…”
他扭头,身边的陆执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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