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074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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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所这边,程芳蕤和翟靖前脚才离开，翟父翟母后脚就?到了?卫所。

因为不确定自己这对父母什么时候到卫所，翟靖叮嘱过哨兵,如果有一?对四十来岁，男子跟他长相有五六分像，自称是?他父母的夫妻来卫所,就?直接把他们带到他的住所便行?,所以夫妻两，顺利地被带到了?儿子的住处。

儿子什么性子夫妻两很清楚，搁以前这院子想来除了?几拢菜,再不会有其他的东西。可现在虽然那?几拢菜没少?,但?院子四周却也种上了?一?些攀藤的花,从那?已经攀上墙壁的藤蔓，以及挂在藤蔓上花朵,不难知道这些攀藤种了?有些时日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不是?儿子种的,或者说儿子种这些肯定是?为了?他们那?个传说中的儿媳。另外，从那?几拢没被铲掉的菜畦不难看出来,他们那?未来儿媳必然不是?那?种附庸风雅的人?,不然这菜畦绝对不保,就?这点看这未来儿媳还是?对他们的口?味。

两夫妻都是?上过战场的人?，比谁都清楚行?军途中能填饱肚子就?不错,哪来那?么多时间和精力附庸风雅，风花雪月。这样的性子导致他们，哪怕早就?从前线退下来，回到京城过世家生?活，依然不改这种务实的性子。所以，翟家的院子除了?辟开当演武场的那?块,其他地方都被用来种菜，翟家上到主子下到仆人?食用的蔬菜瓜果，都是?他们自己在院子里种出来的。

夫妻两自己也没少?上手?锄地种菜，如此环境下长大?的翟靖，自然也受了?影响，不仅种菜有一?手?，其住的地方也朴实的跟家里一?样种了?菜。

想到未来儿媳在卫所做的一?应事情，翟母开口?道，“稍作梳洗一?番，咱们出去走走看看，顺便打?听打?听儿子和未来儿媳的事儿。”

“这事儿你去就?好，我?去演武场看看，儿子带出来的兵如何。”

“手?痒想找人?切磋就?直说，说什么替儿子检查士兵。”翟母嗔怪道。

这老头子的性子，就?是?个一?天没跟人?动手?就?手?痒痒的，可自打?出了?京城，身边就?没人?陪他练手?，她倒是?想陪着练手?，可人?老头子觉得跟她动手?重了?伤到她，他自个儿心疼，动手?轻了?就?跟挠痒痒一?样一?点都不过瘾，人?家宁愿自己在那?比划，也不愿意跟她动手?。所以，这十几二十天下来，这老头子都没跟人?练过手?，这是?手?痒忍不住呢。

目的被媳妇揭穿，翟父干脆直接活动手?腕，“我?先跟臭小子的兵切磋一?番，热热身、活动活动筋骨，待他回来我?再跟他切磋一?番，看看这小子几年不见，功夫长没长进。”

“你们愿意打?尽管打?去，最好都打?得鼻青脸肿的，让大?家笑话?才好呢。”

夫妻两边梳洗边斗嘴，斗完嘴也简单梳洗完了?，然后两夫妻就?出门各自行?动，翟父自去演武场，翟母则四处走四处看。

卫所都知道指挥使的父母最近要来，所以卫所突然来这么一?对中年夫妻，尤其其中的男子还跟指挥使长得这般像，都不用人?说大?家就?都知道这对定是?指挥使的父母了?。

自打?翟靖来了?这新安卫，就?努力把卫所被乡绅占领的屯田拿回来，努力让他们能填饱肚子。比起在他来之前，每到山里头没吃的冬季，总有人?饿死或者冻死，翟靖的到来起码结束了?这种每到冬天就?有不少?人?非正常死亡的情况。

更不用说自打?开春后，翟靖带着程芳蕤过来，带领大?家做酸笋买卖，做罐头买卖，令大?家都能赚到钱。如今整个卫所的人?的生?活，早已今非昔比，大?家都没忘记这是?谁带给他们的，是?以看到翟靖的父母，大?家都很是?感激，纷纷上前跟她称赞翟靖所做的。

“指挥使大?人?刚来这里的时候，瞧着就?是?个不懂人?间疾苦的世家大?少?爷，可他却在知道卫所屯田被非法占据后，撸起袖子就?去跟人?交手?，硬是?帮卫所拿回了?不少?土地来，事后又事必躬亲跟着大?家伙儿一?道下地种田。他的这般做派，让对朝廷派下来的指挥使没信心的士兵，慢慢觉得这位指挥使不大?一?样。”

其实大?家伙儿一?开始是?不愿意配合翟靖的，所以哪怕有跟着他做的人?，也都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大?家伙儿想的是?既然迟早要放弃，与其白白浪费心思在上头，还不如一?开始就?应付呢。

是?翟靖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大?家，他跟以前的指挥使不一?样，士兵们才慢慢接受他，并认真配合他。然后那?年冬天，经过大?家的努力，一?个饿死冻死的人?都没有，之后翟靖在卫所就?慢慢拥有了?话?语权。

“刚来的时候他就?让大?家伙儿免于挨饿受冻，这样他还觉得不够，还努力找各种法子给卫所营生?，就?连他跟程女郎一?起合作的营生?挣来的钱，他也半分没自己留着，而是?当成了?卫所的共同财产。大?家让他不必要这样做，他却说他既然顶着新安卫指挥使的头衔跟程女郎合作，那?这钱财理应归集体所有。于是?，去岁过年大?家伙儿都分得了?额外的银钱，虽然不多但?大?家心里头都热乎。”

“今年开春他告诉大?家要上山采摘那?些没人?愿意吃的笋，然后把他们做成食物拿出去卖，给卫所增加营生?。其实大?家伙儿对这事儿并不看好，这满山的笋真要能卖出钱来，哪里还能由着他们摘。可大?家伙都觉得他既然有这份心，哪怕事情最后没能成功，大?家伙儿也不过是?浪费了?些力气，对咱们这些人?来说别的或许没有，但?一?身力气却是?有得。”

“抱着这样的心思，哪怕这事儿大?家心里头都不看好，却没一?个反对的声音，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指挥使是?不会坏我?们的。于是?，当他带着程女郎过来的时候，大?家听着指挥撸起袖子就?上山开干。”

“知道大?家伙儿对这事儿心里都没底，当第一?批酸笋出来后，程女郎便第一?时间带着指挥使去府城，硬是?把这个不被咱们看好的酸笋卖出了?名堂来。虽然那?次的事情咱们没亲眼所见，但?听到同去的人?回来说，大?家伙儿的心里头可热乎了?。”

“尝到甜头后，大?家伙儿做起事情来情绪更是?空前的高涨，满山的笋就?这样都被咱们给摘下了?。本来以为这事情完了?后，大?家伙儿又开始要闲着了?，结果程女郎又给咱们找了?新的营生?来，做水果罐头，这门营生?不用想都知道比那?酸笋更有盼头，大?家伙儿现在的日子真的是?过得热火朝天的。”

程芳蕤和翟靖走在一?起的事情，整个卫所的人?都已经知道，对这两人?的结合，没任何一?个人?觉得程芳蕤配不上翟靖，大?家更是?乐见他们在一?起，因为这两人?在一?起做事情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很和谐，这样的两人?结合，想必婚后的日子必然很好过。

不过程芳蕤毕竟和离过，且几个孩子都跟着她，大?家伙儿担心翟母心里头不愿意，再说翟靖的时候，也一?并把程芳蕤做的事情说给翟母听，目的就?是?让翟母知道这程女郎不是?个普通的女郎，而是?个足够与男子并肩的女郎。

儿子这些年往家写信不算少?，可每封信都写得很简单，且多数写的都是?跟吃的有关，什么又发现了?什么好吃的，涉及的公务的事基本不提，只说自己在这里很好，吃得饱穿得暖，跟大?家伙儿也处得好，叫家里不用担心。所以对儿子这几年在外头的事情，无?论她还是?翟父都知之甚少?。

他们两口?子到这徽州府，没着急来卫所，一?方面是?为了?打?听打?听未来儿媳的事情，一?方面则是?为了?了?解自个儿儿子在这边做的事情。不过，未来儿媳的事情倒是?打?听了?不少?，儿子的事除了?不住在府城官署的事儿，鲜少?有说他的，翟母原先还有些失望呢。

这会儿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儿子几年下来做的事，简单跟她说了?一?遍，翟母总算对儿子这几年的所作所为有所了?解。

从这些人?的话?中，不难听出大?家伙儿对儿子的推崇，儿子做的事情得到认可，做母亲的心里头自是?开心的，但?翟母嘴上说的却是?，“在其位谋其职，既然他担任了?指挥使，就?该为大?家伙儿谋求生?存，不然就?枉他穿那?身官服。”

不管龙椅上那?人?怎么待他们家，作为翟家人?他们但?求自己问?心无?愧，旁的便不是?他们能左右的，这是?他们翟家人?的行?事准则。

“夫人?高义，莫怪能教出指挥使这般好的儿子。”听她这么说，大?家伙儿纷纷称赞道。

这世道有多少?人?为官是?真的为下头的人?想的，多数人?首先想到的先是?自己，不然卫所的屯田如何都被那?些官绅占领了?？！

翟母连连摆手?表示不敢当，最后实在受不住大?家的热情，她干脆转移话?题问?道，“能多跟我?说说那?程女郎吗？”

想到他们在府城听到的都是?有关这位在买卖上的事情，翟母补充了?一?句，“买卖上的事情你们适才已经说过，最好能多说说她生?活上的事儿，比如跟孩子相处，比如跟我?儿一?起的事。”

“不知道夫人?一?会儿可有其他事情忙？没有的话?，夫人?可以随我?们到程女郎的住所一?应爱爱看。”

翟母自然是?没其他事情忙，于是?就?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到了?程芳蕤在卫所的住处走。

远远的，就?能听到那?地儿传来孩子们的喧闹声，翟母很是?好奇为什么这未来儿媳住的地方，会有这么多的孩子声，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为了?进出方便，程芳蕤这宅子的大?门是?没关的，翟母跟着大?家伙儿绕过影壁，映入眼帘的便是?满院子，她见都没见过的器械，然后每个器械上都有孩子在耍，有在滑滑梯的、有在爬楼梯的、还有在钻洞的，很明?显这是?给孩子们玩的乐园。

翟母看向?带她过来的那?些人?，“诸位的意思是?这是?程女郎想出来的？”

“没错。”大?家伙开始给她说起这些事儿来，“以前卫所没多少?事情做得时候，各家都有人?看着孩子，可自打?卫所的买卖做起来，各家各户都忙了?起来，家里头就?再顾不上孩子，程女郎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让大?家伙儿把孩子放到这里来，还请了?先生?专门给孩子说书、读经，至于玩的这些器械，原先是?程女郎弄给她的儿子鸿哥儿玩的，她觉得这些很适合孩子玩，就?叫人?在这里也打?造了?一?个。”

“她有在卫所又不忙的时候，也会抽时间跟这些孩子们玩，这些孩子们都很喜欢她。而她膝下的三个孩子更是?个顶个的优秀，大?闺女才将将八岁就?能当夫子给人?讲学，二闺女五岁就?跟着大?师学刺绣，那?绣技也了?不得，才过周岁的儿子，还不到周岁就?口?能言脚能迈，但?凡见过的人?无?不称赞的。”

“两个大?的优秀不好说都是?她的功劳，但?最小的哥儿却绝对是?她费心思和精力在他身上，才能让他比旁的孩子早开口?早迈步。”

说完这些还把方澄鸿抓周时，第一?个就?是?拿弓箭给翟靖的事儿跟翟母说，“当初那?孩子的亲爹也在场，可由始至终这孩子就?没给他那?亲爹一?件东西，足见在这孩子眼里指挥使可比他亲爹重要多了?。”

“这不是?说孩子忘恩负义，而是?那?亲爹一?日都没陪过这孩子，不像咱们指挥使时不时带他耍，还会带他骑马什么的。孩子最是?通透谁真心待他好，他们门儿清着呢，咱们指挥使真心实意待他好，所以他也真心实意待咱们指挥使。”

说起方存志，大?家伙干脆加油添醋把他的渣属性告诉翟母，“这般没良心的男人?，谁跟他谁倒霉。据说当初那?个抢了?程女郎正妻之位的女子，如今又不被这男人?所喜，指不定哪天这男人?就?又要□□子了?。”

方澄鸿周岁宴那?天，他们听到方家那?些人?再劝说他，让他莫要反复□□子，不然他日后在外会越发不好行?走，且会影响族里其他人?说亲，大?家伙儿自然知道这男人?又迷上其他女人?的事。

从外头打?听到的消息，程芳蕤就?是?个点金手?，做什么营生?什么营生?挣钱。从卫所这里打?听到的程芳蕤，则是?个勇于接下丈夫的放妻书，自己带着三个孩子过活的，爱子女有担当的母亲。总之，说起这个未来儿媳，全卫所上下就?没有不赞美的。

对于他们在自己面前如此称赞程芳蕤的原因，翟母自是?知道其目的。

一?个和离带着孩子过活的女子，不仅没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反倒是?被所有人?接纳称赞，这本身就?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更不用说竟然没人?觉得她这样的条件配自己的儿子有问?题，反倒是?个个都乐见这门亲事。

由此不难看出，自己这位未来儿媳妇是?个很成功的女子。

翟家的未来还不知如何走向?，大?概也只有这种不一?般的女子才适合自己那?儿子吧，翟母心想。

其实她已经做好儿子一?辈子不娶妻生?子的准备，所以真如她先前跟儿子说的，只要他愿意成家，哪怕娶头母猪进门，她都没意见。娶猪当儿媳妇她都没意见了?，这位程女郎好歹是?个女人?，她真没什么好有意见的。

再说同为女子，她很清楚，如果不是?男人?太没良心，哪个女人?愿意带着孩子跟丈夫和离呢，一?如当年她娘亲带着她和离一?样。

本来就?不反对的亲事，听了?程芳蕤这么多的事儿，对这门亲事更是?没什么好介怀的。

她就?是?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抱上真的孙子，“当年让这小子接受治疗他不乐意，如今碰上自己喜欢的女子，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还不乐意？！”

哪个男人?不想跟自己中意的女子，生?几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她就?想看那?臭小为治疗身体的事着急上火的样子。

在教练场上跟人?狠狠切磋了?一?番的翟父，这会儿只觉得浑身舒爽，听着妻子愤恨的声音，直接拆穿她嘴硬心软的事，“都巴巴替他把大?夫找好了?，还好意思说要看他着急上火，我?看是?你着急上火才是?。”

才接到儿子说有心仪的女子时，就?开始托人?找大?夫，为的不就?是?尽早把儿子的身体治好，她好早日抱上孙子，竟然还好意思在这说要看儿子的笑话?。

“你这人?真讨厌，让我?过过嘴瘾怎么着地？！”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儿子的身体极有可能是?龙椅上的那?位下的手?，但?他又没明?着说不让他们翟家有后，翟母自然希望儿子能娶妻生?子，给翟家留个血脉下来。

但?是?儿子非说这世道指不定哪天就?乱了?，孩子要是?碰上乱世不见得就?是?好事，再者他也没有想成亲的对象，压根不乐意娶妻。

虽然不是?很赞同儿子的做法，但?诚如他所说他的身体不一?定能治好，娶回来的女人?他又不喜欢人?家，不仅给不了?人?甜蜜的爱情，也给不了?人?傍身的孩子，岂不害了?人?姑娘一?辈子，她听着有道理，便由着他一?直不成家。

虽然由着孩子，但?她心里还是?希望儿子能遇到个让他心甘情愿成亲的女子，不说生?儿育女的事儿，起码在寒冬的夜里，被窝里能有个互相取暖的人?，将来年迈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相互关心的人?相伴。

如今这个女人?出现了?，翟母除了?高兴欣慰，就?是?感慨，“我?以为这辈子不仅没女儿命，还没孙女命，没想到儿子一?下子就?给我?整来了?一?对能说会跑会叫的孙女儿。”

“那?不正合了?你的意。”翟母总说姑娘家贴心，可惜很遗憾她这辈子只得了?一?子，原先还指望儿子给她生?过软乎乎的小孙女的，结果儿子连妻子都不想娶，哪里给她生?个孙女来？！

没想到人?家自己家没给她生?孙女儿，倒是?给她弄了?两个孙女儿来。

想到那?天看到的，那?个站在讲桌后面，侃侃而谈、落落大?方的方嘉懿，翟母觉得这姑娘家的性子做他们翟家的孙女儿够格，“的确是?合我?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两孩子能不能跟咱们处得来。”

两个孩子都懂事了?，入翟家的族谱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翟母怕他们为了?避嫌会刻意跟他们保持距离，“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真心相待，迟早有天两孩子会亲自咱们的，就?像当年你跟岳父一?样。”

翟母一?想也是?，便也不继续烦恼这事儿了?，“听说他们明?儿个一?早就?会过来，咱们早些歇息，明?个儿早些起来安排。”

……

程芳蕤可不知道，未来公婆已经抵达卫所，原本一?大?早就?想出发前往卫所的，结果还没出发前方凌薇抱着安哥儿上门来，问?她能不能麻烦她走一?趟府城，说是?安哥儿昨儿个晚能小坐一?会儿了?，她要带去给大?夫看看，问?问?具体的情况。程芳蕤这趟去卫所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并不赶时间，走一?趟府城并不耽搁事情，便应了?方凌薇的请求。不过翟靖就?没必要跟着走这么一?趟了?，郑之言自然也不想平白走这么一?趟，于是?翟靖便先带着方澄鸿和郑之言先回卫所，程芳蕤跟方嘉懿则带着安哥儿一?起往府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