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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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声，急促喘息的胸膛剧烈起伏，却仍是忍着痛抬头狠狠瞪向云修。云修看到地上掉落了一把水果刀，明白过来是这人又要刺杀自己，被卡洛发现立刻制住了。云修看到男人后背的绷带又红了，心里一疼，朝卡洛摆手，“放开他吧。”

卡洛略一犹豫，终于还是放手了，那男人得了自由，想都不想就又拿起刀挣扎着起身，却又被卡洛踩住手，一脚又给踢翻过去。男人痛得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可仍是一语不发，那双墨黑的瞳孔死死瞪着云修，眼里的恨几乎就如同那把锐利的尖刀。

云修看着他，终于慢慢走过去，卡洛立时把脚边的刀踢出去，云修却没在意，只一步步走到那男人身边，蹲下来，“子扬。”

贺子扬像是愣了一下，可也只是一瞬，眼里重又染上一层愤恨，“贺子漠，算你命大，不过你别得意太早了，我早晚会杀了你！”

“……”云修看着他，没说话，只忽然伸手把他痛得颤栗的身体抱起来，男人瘦得身上都没几两肉，看起来个子不矮，却很轻，云修心中一涩，把他抱紧了，站起身来。

贺子扬震惊地看他，等他起身了才回过神，挣扎着怒道，“你干什么！放开我！”

云修垂头看着他狼狈的眼睛，终于说道，“不要动，”手上微微使了力气，却不至于弄疼他，“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再动又裂开了，”说着把人抱到病床上，在贺子扬惊愣的空档，云修抬起一旁的被子给他盖上，“你想报仇，先把身子养好吧，身体这个样子，怎么杀我。”

贺子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疯了？”

云修顺手擦了擦他汗湿的额头，直接忽略他的无礼，“好好养伤。”

贺子扬总算回过神来，讥讽道，“你这是怎么了？哦，我又哪里有利用价值了是么？”他冷笑一声，看着云修恨声道，“我劝你省省力气，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杀我，早晚都会死在我手里！”

云修看了他半晌，终于没再说什么，只转身招呼了卡洛便离开了，贺子扬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看了很久，眼里闪过痛苦和愤恨的复杂情绪，终于冷冷哼了一声，闭上眼再没看他了。

*****

出了病房门，一直沉默着的卡洛终于开口道，“主人，您……”

云修一愣，回头看他，“你叫我什么？”

卡洛眨眨眼睛，迷惑的样子，“主人，不对吗？”

云修想那可能是意大利的习惯，心里觉得好笑，也就随他了，“没事，怎么了？”

“刚才那个人，杀气很重，是真的想要您的命。”

卡洛只说了这一句，然后乌黑的眼睛看着云修，等着他决定。

云修回头看看病房门，又看着卡洛笑了笑，“没事，不还有你么，保护不了我？”

卡洛愣了下，立刻正色道，“十七会用性命保护您周全，除非我死。”

云修点点头，仔细打量自己的保镖，这男人年纪不大，一双黑亮的眸子看起来也很单纯，可整个人的气势却像个机械一样单调冷硬，也不知道他过去的日子是怎么过的，竟养成了这样矛盾的性子。两个人下着楼，云修随意问道，“你怎么叫十七？”

“我在集中营的编号是十七。”

“集中营？”

“一个……培养杀手的组织。”

云修一惊，汗毛竖了一下，这苏瑾到底给他买了个什么人……

为了生命着想，云修试探问道，“我是你第几个主子？”

“第四个。”

云修盯着他的眼睛，“那之前的那些人呢？你不是誓死护卫主人吗？怎么换人了？”

卡洛像是十分不安于和人说太多话，表情些微的无措，“第一位主人被人暗杀了，那天晚上我受了伤，一直昏迷着，醒来时候主人已经死了。第二位主人……自杀了。”

云修听得更紧张了，这家伙不会是克主吧……

“第三个呢？”

云修察觉到卡洛狰狞的半边脸上的右眼闪烁了一下，像是微微失神，眼里涌上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那带着某种沉痛意味的目光太明显，这人想极力掩饰却仍是失败了，半晌，他抿了一下嘴唇，干涩的声音低低回答道，“他……不要我了。”

云修心下暗舒口气，还好，没死。他没在意卡洛一瞬的失神，便岔开话题问道，“苏瑾是不是给了你不少资料，要注意的人和事之类的东西？”

卡洛点头。

云修嗯了一声，“明天把那些东西拿给我，我再看一下。”

卡洛没多想，点点头。

两人走下楼，刚到停车场取车，卡洛忽然咦了一声，表情怪异，云修侧头看他，“怎么？”

卡洛指指不远处的轿车说道，“那是苏先生的车。”

云修一愣，走过去看了下，果然是。难道他也来看贺子扬了？想到那个护士说过通知了苏瑾，可他怎么没告诉自己？难道那男人想瞒着自己弄死贺子扬？

云修心里一凛，微微眯起眼睛。

“回去。”

卡洛看看他，也没多问，立刻跟着云修按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