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幻境中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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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的成仙之路就一定要踩在她的尸体上呢？！

她恨啊！恨他，恨老天爷，恨所有想让她死的人！

于是她千方百计地活了下来，不惜牺牲一切！

她那颗人心早就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折磨中冷硬如铁，甚至有些时候她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却是光鲜亮丽地忏悔着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

可这有什么用呢？她失去的依旧失去……

“仙君这是恼什么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沈沼芸捂嘴娇笑着，笑声如铃声般响起，“你那尘世中的未婚妻，不就是在你登上这成仙路之时给抛弃了吗？”

季瑾延眼中利光一闪，手中剑便对着沈沼芸又是一剑，嘴上道：“我叫你闭嘴！”

那森森剑气将沈沼芸硬生生地从腰间斩掉。

沈沼芸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是这一次脸上却是带着泪的，她说：“你终究还是舍得让我疼……”

季瑾延面不改色地收回剑，房间场景瞬间一变，变成了云雾缭绕的山峦之上。

而此时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少女。

季瑾延脸色一变，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此时此景，太过于熟悉。熟悉到季瑾延今生今世都难以忘记。

他至今都还记得，他便是在此处拿起了手中剑，将眼前这少女给一剑穿心了。

那女子样貌与之前出现之人长得一模一样，显然便是季瑾延尘世的未婚妻！

“季小子，你呆愣着做甚？”沈沼芸推攘了季瑾延一下，眼中带着不悦，语气不快，“跟本小姐一同出来看日出，难道便如此无趣？”

季瑾延想让眼前这个少女离自己远一点，他拼命地在心底喊着，然而传出口却成了：“并无。

“季小子，你一定会救我爹的，对吗？”沈沼芸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冷一个头的季瑾延，眼中流露出希冀，“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可是男主啊！”

季瑾延点了点头，道：“放心，岳父一定会没事的。”

听到季瑾延的承诺，沈沼芸偏头，笑了笑，完全没有注意到季瑾延眼中的挣扎和痛苦之色。

“你若想登仙，便需斩断尘缘，抛掉凡尘恩怨……”

“只要你杀了你那一无是处的未婚妻，我便收你为徒，并带你回我宗门，让你过上众人羡慕不已的生活。”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动手啊！”

季瑾延只感觉身体的束缚忽的一松，整个人不自觉地往前靠了靠，后又被自己给稳住了身子。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侧注视着落日余晖的沈沼芸，看着她白皙滑嫩的脸颊，看着她忧郁的眉眼，心忽的一疼。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沼芸突然勾唇一笑，眼中藏着阴毒。

“你怎么呢？”似乎是察觉到季瑾延神情不对，沈沼芸担心地问道，“你脸色不是很好。”

沈沼芸伸手抱住季瑾延，将头靠在他肩上，柔声细语道：“季瑾延，你是不是从未欢喜过我？”

“为何这么说？”

“为何？为何？因为……”沈沼芸放在季瑾延背后的手里面突然出现了一把银刀，她勾了勾唇，眉眼间尽是柔和，“因为……我知道你其实从来都未曾喜欢过我，哪怕一次都没有。不然你怎么忍心让我疼？”

“我不想疼……所以我只好让你疼了！”说着沈沼芸就将手中的刀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身体里，鲜血瞬间沾红了他的白衣，就像是梅花开在了雪里一般。

“噗！”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季瑾延瞬间就呆愣在原地了。

他呆呆地看着神色癫狂的沈沼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膛上插出来了的刀刃。捂住嘴，鲜红的液体从白皙修长的手指缝里面流了出来。

他终于知道刀插进身体时有多痛了……

原来这么疼的吗？

那当初那一剑，她该有多疼啊……

“季瑾延，我曾经想弄死你，让你一辈子都走不上这登仙之路。可是后来我心软了，所以我沈府一家子都死光了。都死光了！”

“我告诉自己这不是你错，这不关你的事！我一直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最后呢？我还是被你一剑捅了心，甚至还被扔到这深不见底的悬崖里去！”

季瑾延震惊地看着沈沼芸，似乎在震惊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季瑾延一直都清楚眼前这一切都是幻境，也知道幻境里呈现的就是自己的心魔。但是这一刻，他突然不确定起来了。

如果这真的是他的心魔，她怎么可能如此真实！

可是若她不是他的心魔，她更无可能出现在他面前！

“噗嗤！”沈沼芸忽的捂住嘴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季瑾延你这是什么眼神？不敢置信？还是巴不得再一次弄死我？”

沈沼芸向前走了一步，手放在刀刃上，稍稍一用力，纤细的手指上便破了一个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咳咳咳……住手！”

“呵~仙君说的住手是何意？”沈沼芸伸手一把握住了刀刃，然后猛地将刀刃往自己这边一拉。

“嗯！”季瑾延一声闷哼，额上冷汗淋漓。

沈沼芸视若无睹，就整个银刀都给扯了过来，随后又将它摁了回去。

“哐当”一声，银刀落地。

而沈沼芸便用沾满了鲜血的手在季瑾延伤口上摁了摁，然后一推，冷眼看着季瑾延倒地。

季瑾延往后倒去，眼中的沈沼芸如烟一般，缓缓消散。

他猛地一惊，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抓到。

“季瑾延，季小子。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