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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丛愉回来后先是去了趟军营将这几日的事情同魏建生说明,父女俩商量一番后魏丛愉才回到府里。
次日,魏丛愉用早饭时,秋月才将这几日府里发生的事情同她汇报着,别的事情倒也算好,唯独魏嫣的事情让人发愁。
待秋月说完后,魏丛愉沉默着不知要如何开口,调整片刻后,才问道:“今儿她也没有吃饭么?”
秋月点了点头:“奴婢去厨房的时候听说二小姐那的早膳怎么送去的,怎么送回来的,已经好几日如此了。”
魏丛愉叹了口气把筷子撂下后,抬眼看了看四周才发现今儿竟没见到春婵。
“小姐可是在找春婵?”秋月抬手让守在一旁的奴婢将饭筷收拾下去,又递了杯茶给魏丛愉漱口,说道:“大夫人那边负责采买丫头病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就将春婵调过去了。”
魏丛愉点点头,起身对秋月道:“那你随我去看看魏嫣吧。”
刚踏进魏嫣的院子就听到屋里传来杯碗破碎的声音,秋月上前一步,皱了皱眉询问守在廊下的奴婢:“这屋里怎么回事?你们就这样由着你家小姐不管不顾的?”
守在廊下的两个奴婢冻的脸蛋通红,说话时都能哈出气来,没精打采的说道:“秋月姑娘,不是咱们不管不顾,是小姐不能见人,”那奴婢说着抬头望了眼天,继续道:“这样冷的天若能在屋里守着,谁愿意守在廊下。”
那两个奴婢小声抱怨起来,秋月呵道:“当奴婢的哪里来那么多话,仔细你家小姐听到罚你们。”
“算了,”魏丛愉从后面走过来,抬手搭在秋月的肩膀上,睨了那两个奴婢一眼:“既然他们嫌这不是好差事,你待会去回了管家将他们调到别处,二小姐身子不好需要静养身边留这么多不上心的奴婢也是无益的。”
两个奴婢在这受冻免不了抱怨几句,可谁成想今日不过这样一句话就惹了祸事:“大小姐,我们,我们只是......”
“下去吧,先暖暖身子,你们自己去和管家说吧。”魏丛愉挥了挥手未给他们辩驳的机会,那两人只能行礼退下。
秋月推开门挑着帘子问道:“二小姐这的奴婢太没规矩了,眼下二小姐没精力管回头我会去同管家说。”
魏丛愉摇了摇头,矮身穿过帘子进屋:“我瞧着这两人面生,你去问问管家什么时候进府的。”
魏嫣房中连盏灯都未点,魏丛愉闭了会眼睛后才适应这个光线,她唤着秋月去点几盏灯过来。待房中亮堂起来她才往寝卧走去。
魏嫣被易芳华揽在怀里,一双眼睛肿成核桃似的,手腕上还有未干的血迹,魏丛愉这才瞧见这地上的碎片上也都沾染着血渍。
“母亲,”魏丛愉屈膝行礼,易芳华抬眼看向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你来了?”
魏丛愉视线落到魏嫣身上,叹着气说道:“母亲先出去吧,我和她说说话。”
易芳华不放心魏嫣,抬手替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后,扶着她靠在床边后才松了手:“你好生劝劝她,我去吩咐厨房备些吃的来。”
“秋月你去外面打盆水来,“魏丛愉吩咐着,转身走到魏嫣面前把她被碎片划伤的手腕简单的包扎起来。
魏嫣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直到魏丛愉伸手去帮她换衣服的时候,她才猛然惊醒,抬手推开魏丛愉,双手护在胸前喊道:“别过来!”
“魏嫣,是我。”
魏嫣盯着魏丛愉,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
秋月打了水回来洗好了帕子就要来给魏嫣擦拭,可人还未到近前魏嫣就反应激烈根本不能靠近。
秋月喘着气看向魏丛愉,说道:“小姐......这二小姐.....”
“你去外面守着吧,”魏丛愉将秋月打发走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她拿着帕子给魏嫣擦脸,魏嫣反抗激烈,魏丛愉只能尽力去控制她。
“魏嫣!”魏丛愉看着自己的手上被魏嫣抓出一道一道的血痕,沉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糟蹋自己又有什么用?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魏丛愉原本以为魏嫣不过是一时想不开,慢慢想通了就好了,可她却低估了魏嫣对萧易的感情,这会瞧见魏嫣的样子才赫然发现魏嫣对于萧易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出了那样的事情时魏嫣都未有过轻生的念头,反倒是知道实情后才让她这般生不如死。
魏嫣靠在床边,目光空洞,不再理会她。
魏丛愉在她身边坐下,将床边的灯拔了拔让它更明亮些:“魏嫣,萧易根本没在意过你,你又何苦要折磨自己。”
听了这话,魏嫣的手指动了动。
她转头看着魏丛愉,见她眼里带了丝心疼就这样望着自己,嗤笑起来:“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二皇子是如何待我的。”
像是回忆一般,魏嫣眼神明亮起来:“当初你受伤,二皇了日日来府中探望你,我第一次瞧见那样好看的人,温润儒雅,昳丽风流。我知道他心系于你,可我不在乎,你向来得父亲宠爱眼高于顶,当我知道你拒绝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他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而我是将门嫡女,他娶你或者娶我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分别?”说到此处,魏嫣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抹掉,语气里透着傲娇:“所以,只要我能成为他的助力,他就一定会娶我的。”
魏嫣又哭又笑的说着她与萧易之间的过往,她能理解魏嫣的感受,曾经那也是她的感受,只要能守着那个人,只要能助他心愿达成.......
魏嫣声音嘶哑,再哭不出声音:“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用力的敲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气若游丝道:“长姐,好疼啊......”
魏丛愉抬手将魏嫣的眼泪抹掉,揽在怀里,强忍着自己的眼泪,柔声道:“魏嫣,这世上总有许多人不值得你去爱,你现在或许伤痕累累,可你若就此消沉下去只会伤害你最亲近的人。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生怕你想不开,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父亲也日夜为你忧心寝不能安。”
“长姐说过要替你报仇的,如今那些人都已被处斩再没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只要你振作起来,好么?”
“长姐.......”魏嫣依在她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魏嫣哭的不能自已,魏从愉只能抱住她像是母兽护着幼崽那般,她能给魏嫣的慰藉并不多,或许是因为感同身受过,所以才格外心疼她。
魏丛愉离开时,魏嫣已经睡着了,她吩咐厨房熬一剂安神的补药来,若是魏嫣醒了再喂她喝下。
春婵提前备好了参汤,见着魏丛愉回来后便从小炉上端下来,盛到碗里递到她面前。
魏丛愉看着参汤顿时就没了胃口,抬手撑在额角上轻轻的揉了揉。
“小姐可是头疼?”春婵正要去取脑油来替她按一按,魏丛愉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你去备些热水来吧。”
春婵应声,却没有马上离开:“小姐,外面出事了。”
闻言,魏丛愉抬起来头,急忙让春婵说下去。
“奴婢打听到消息,听说定北候昨日在宫门口就将谢公子打成重伤,人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皇上一气之下又把定北候关进诏狱里去了。”
魏丛愉错愕片刻,不由得想起皇上对于钱阳县的处置方法,以沈寂的性子自然是憋不住的。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在宫门口就大打出手。
“皇上今日还未有消息,就说明此事还没有触及皇上的逆鳞。”提及谢家,魏丛愉就想到春棠姑娘:“我让你去查的事,你可查到了?”
春婵点头道:“小姐放心,春棠姑娘和楼孟泽的尸身都被扔到乱葬岗里,奴婢派人去那一寻便寻到了,只是春棠姑娘死的实在可怜,没了舌头不说身上竟全是伤痕,也不知谢公子是如何下的去手的。”
春婵说的动容,皱着眉头叹起气来:“奴婢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给春棠姑娘置一副棺木下葬了,只是小姐与春棠姑娘并不认识为何要插手此事?”
“不过都是这世上的可怜人罢了。”魏丛愉声音平淡,情绪平静。
时异事殊,魏丛愉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春婵含笑道:“小姐心善,是春棠姑娘的福气。”
沈寂出事,谢余必然会借此生事,昔日谢勇的事还未平息,如今谢衍又出了谢衍的事,凤相夹在其中必然是会偏心谢家。
正说话间,就听下人通传定北候府的沈夫人来拜见。
凤澜被下人带着来到魏丛愉面前:“阿愉。”
一路上凤澜都端着身份没露出半分焦急,这会儿到了魏丛愉面前也不做假,拉着她的手焦急道:“阿愉我这次是求你来让我见一见魏将军,请他替小叔求情。”
春婵奉茶上来后,魏丛愉端起茶杯递到凤澜手中:“瞧瞧你急成这样,手这样冷,先喝杯茶暖暖身子。”
凤澜这才定了心神,奉着茶呷了一口,她素来知道魏丛愉同沈寂不太对付,又有些担心:“阿愉,小叔他为人正直,那些顽劣不过是装装样子做给外人看罢了,昔日我同你看法一样,可后来阿昀同我说小叔为人如何我才清楚。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绝非小叔之错。”
“我知道。”
魏丛愉如何不明白,沈寂并非是性情冲动之人。
凤澜听到魏丛愉如此说到是安下心来,只是这样大的事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好做主,不免又担忧起来:“我如今能找的也只有你了,我父亲.......你是知道的,小叔打伤的是谢衍,有着长姐的缘故父亲也必然不会帮我。”
凤澜如今是夹在凤家与沈家进退两难,就算此次凤相能施以援手也必然要凤澜与沈家脱离关系为由,才肯帮忙。
魏丛愉懂得她的难处,只是瞧着她如今的性格倒是越发的坚韧起来,比之从前少了许多凌厉,多了几分圆融。
“你且放心,”魏丛愉应允道:“父亲不在府中,明日一早我便去寻他,看看他能否帮上忙。”
魏丛愉的话未说死,关于此事皇上的态度尚不明了,他们若是过于急迫反倒弄巧成拙。
凤澜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并不强求,只要魏家肯出面帮忙,她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送走凤澜后,春婵伺候魏丛愉沐浴,拿着巾帕抹着澡豆她擦拭后背时,忍不住道:“小姐这段时间太过操劳,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该是好好补一补了。”
魏未愉没有回应,闭着眼将自己浸在温热的浴桶里。
天气变幻莫测,今冬虽是只下了一场薄雪,可这气温却是唬不住人的。
她坐在妆台前擦拭着未干的头发时,就越发觉得脚下发凉,手上的动伤未停同春婵说道:“春婵拿个暖手炉来。”
春婵铺好床后忙拿着暖手炉递到魏丛愉手中,接过她手中的帕子继续擦拭着未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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