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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校门口,人也就越多。斜前方刚好有一群女生也往校门口的方向去。
“诶,那不是言淮吗?”
土拨鼠们开始尖叫,七嘴八舌叽叽歪歪的声音也瞬间冒了出来。
“呜呜呜,是他是他,好帅好帅好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好帅!”
“跟在他身后的女生是谁啊?”
“什么?女生?等等我看看,我天,你确定那是跟吗?这难道不叫尾随?”
桑兮停脚,回过头,视线对上说话的女生。
就这么一眼,那女生马上闭嘴。
也不是这眼神有多冷,而是这种没有多余表情,直直白白看着你的眼神更骇人。
“不过她也很好看诶。”
“那不是桑兮吗?”
“桑兮?是不是郑以楠把女朋友甩了去追也没追到,还泼他一脸奶茶的那个人?”
“对头,就是她。”
就因为停了一秒,言淮远远把她甩在了身后,桑兮极不情愿地迈起小碎步。
她甚至觉得言淮有第三只眼,长在后脑勺,一路看着她尾随,不,跟着。
言淮快出校门口了,桑兮盯着前方高大的背影直接跑起来。
“到底什么事?”言淮突然停住,转过身。
桑兮及时刹车,差十厘米就狗血地撞上了。
言淮微低头,眼睑懒懒地耷拉着,看向头顶还没达到自己肩线的人,音调松散又懒倦:“说吧,给你三十秒。”
那神情,言下之意是:
“说吧又想整什么坏事。”
“我还不了解你?”
“我真的懒得和你奉陪。”
要不是为了大计着想,桑兮真想一拳砸上去,让他变熊猫进动物园。
“没什么事。”她轻轻哀叹口气,眼神左右瞄,躲开他逼人的注视。
“好,没什么事。”
言淮抬眼,迈出右脚。
桑兮:“有事!”
言淮脚收回。
半天没动静。
言淮:“嗯?”
桑兮:“……我饿了。”
路灯突然亮起,桑兮鸦羽般的睫毛扑闪两下,像沾染上了一层光晕,光点碎散。
然而眼里的光透出一抹淡淡的忧伤,隐隐约约,耐人寻味的那种。
“……”
言淮扯了扯嘴角。
不远处的另一群勾肩搭背的男生:
“靠,言淮竟然在和女生说话!”
“靠靠靠,还肩并肩走了?我眼睛没瞎吧?”
“会不会是女朋友?”
“不,这绝对不可能,是女朋友我裸奔。”
“好!兄弟你最好说到做到。”
“我他妈什么时候放屁了?”
男生争执起来有时候比女生更为可怕。
高个子一巴掌拍上说裸奔的人:“那就走呗,跟上去看看。”
“你想挨打?”裸奔兄看着前方高大挺拔的背影,心里有些发怵。
高一发生的事还记忆尤新,当时的言淮早就是学校风云人物,成绩排第一,家里特别特别有钱,长得还不是一般的帅,据说掰弯了好多直男。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一天突然来了个转校生,老爸是做煤矿生意的,妥妥一暴发富二代,转校第一天就怼天怼地怼言淮,从未见过他打架的男生都以为言淮也就性格冷了点,但实际还是个三好学生小白脸。
那揍人的狠劲,现在想想都后怕。
煤老板的傻儿子直接躺进了医院,一周后办了转学,而言淮屁事儿没有。
从此以后,小白脸三个字被许多看不惯言淮的男生深深埋进了心底。
“挨打也没关系,我就想看你裸奔。”
“变态!”
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语。
出了校门转街过巷好几次后,两人停在一家小饭馆门口。
是桑兮领的路,她站在店门口,抬头望着顶上的陈旧得泛黄的招牌。
外婆的味道。
又用余光偷偷去瞄言淮的表情。
“……”
果真面无表情。
看来是忘记了,桑兮心想。
店很小,就两个门面,玻璃门推开就是收银台,上面摆着好几罐自己泡的药酒。
店内人很多,桌子也挤,看得出是家老店,生意不错,厨房那边传出的轰隆炒菜声与顾客的聊天声混杂交融。
吵闹喧嚣,却柔和。
两人被招呼到靠近门口的一张小桌子,面对面坐了下来。
沉默。
永远的沉默。
“那个……”桑兮开始尝试当破冰器。
言淮:“哪个?”
“……”
还不如直接当逼逼机。
言淮似乎并不想搭理她,自顾自开始烫碗筷,慢条斯理的,烫完后又从兜里摸出手机。
“我的呢?”桑兮看向他。
言淮抬眼:“你的什么?”
桑兮拿起筷子敲了敲碗沿儿,发出清脆叮咚声,以彰显她的不满。
“哦。”言淮不紧不慢地应了声,左手拿着手机垂眼看,右手把茶壶推过去。
桑兮:?
好的,现在的你有多拽,以后的你就哭得有多惨。
桑兮开始挽袖子,动作粗暴。
“你干嘛?”言淮注意到她的动作。
桑兮气不打一处来:“烫碗啊!”
菜很快上来了,两菜一汤,一荤一素。
桑兮吃了两口,搁下筷子,开始铺垫。
“这家店味道没变,和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三个字刻意加重。
言淮正在喝茶,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茶杯,桑兮看着他因为仰头而拉长的脖颈线,线条凛冽,明晃晃的白炽光下,喉结上下滚动,弧度格外明显。
没有片刻停顿。
言淮抿了一口后放下茶杯:“是吗?”
桑兮嗯嗯应声:“和以前一样好吃。”
言淮面不改色:“可是两年前就换老板了。”
“啊?”桑兮一愣,环顾四周以掩饰尴尬:“那还挺不错,虽然换了老板这店也没怎么变,厨子肯定留下来了。”
言淮敷衍:“有可能。”
桑兮假装认真吃饭,低头开始思考。
没过三分钟,忽然抬起头,唇角上翘,眉眼也随之上扬,明亮的眸子里流露出灿烂的笑意,干净透彻,似乎是想起了掩埋在心底美好的回忆。
“我还记得小时候你经常领着我来这家吃饭。”她说。
话一出口,言淮顿了顿,紧接着搁下筷子,缓慢地掀起眼皮子,嘴角逐渐挑起轻佻散漫的弧度。
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看了几秒,倏得抬了抬下巴,示意对面。
“傻子,”他说:“是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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