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雪夜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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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夜晚大雪纷扬风寒料峭，冷风肆虐山林，吹得树枝哗啦啦作响，让人不由得裹紧了衣裳却仍挡不住那冷硬的冬风。

程当归自昨日晌午后便被村口山上的土匪头头请了过去，至今才被放了回来。那头头自认是个心善的，付了诊金不说还亲自遣下人将其送回。

程当归背着宝贝医药箱，就着小刘手里忽明忽灭的火光深一脚浅一脚，骂骂咧咧，十分不高兴。

“你们老大这心眼儿，啧啧，这大半夜风雪交加的非要赶人走，缺不缺德啊，不怪萱花瞧不上他，哪儿都糙的糙汉！”

小刘是个忠心护主的小喽喽，他当下不乐意了，嗤了一声：“那还不都怪你，我们未来夫人难得来一次我们寨里，你非没点儿眼力劲儿地往上挤，”他把火把往程当归前方一递，开始哼哼：“明知道自个儿比我们老大长得好还不避讳着点，非要惹得我们老大打翻醋坛子，不赶你赶谁？作吧你！”

程当归搓搓被冻僵的脸，嘚瑟一笑：“长相都是爹娘给的，没办法。”

小刘哈哈一笑：“得了，别瞎歪歪了，长得好有啥用，不一样二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儿？你看看我，长得是普普通通，可我连儿子都快有了。”

程当归当下摆手，十分不乐意：“村里的闺女个个膀大腰粗看着就没劲。”

小刘歪着脖子神秘一笑：“程大夫，这你可就外行了，我娘说了，这娶妻就得娶腰圆屁股大的，能生！生它十个八个的！”

“行行行，你娘说的都对。”程当归转身看看身后，道：“行了，已经过了半山腰了，这天虽黑但山路有雪照亮，不碍的，我自个儿回去便可，不用你送了。”

“这可使不得！”小刘当下摇头：“程大夫，我答应了大当家的要送到家就必须得做到。”他边退着走边上下打量程当归，啧啧鄙视：“你看看你，啊，不是我瞧不起你，一个连锄头都不会使的人还妄想走山路又是在晚上，你就别瞎折腾了，咱继续走吧。送你到家了我还得赶回来搂媳妇儿睡……啊!”

“小心……我去！”

“程大夫！”小刘手脚并用爬起来就跑向程当归，“我就说吧，你一个文质大夫，摔雪地里爬都爬不起来，你说你可真给我们爷儿们儿长脸啊。”

“你闭嘴！”男人的尊严遭到歧视，被搀扶着才站起来的程大夫瞬间不乐意了。

山路本就不好走，又遍布积雪，两人这一滚倒也不算坏事，起码少走一些路了。

小刘一乐，腆着脸建议道：“要不咱俩再滚一圈吧哈哈！哎哎哎，程大夫，你咋的还上山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咱快回家吧！”小刘抹脸追上去。

程当归也不理他，踩着厚厚的积雪，扶着手边的大树走了几步，他捡起雪地上的火把往后一递，“点着。”

山里风大，小刘点了好几次才点着，气得他咧嘴咒骂。

程当归接过火把顺手往前递过去。

果然。

方才小刘滑了一脚，他本欲拉住他，岂料自己也跟着被绊倒。火把掉落在地的瞬间，他分明瞧见将他二人绊倒的是具身体。

又或者，是尸体。

“……程大夫，死人么？”小刘自然也看见了，他哆嗦着不敢往前。“呸！三更半夜的，作孽呢。”

程当归上下打量他：“出息！亏你还是个土匪呢。你过来，拿着火把，我瞧瞧可还有气息。”

“大冬天的能冻死个人，能什么气息，咱干脆就地弄点雪埋了得了。”嘴里虽碎碎念，但到底还是上了前去。

走的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个女的，穿的衣着倒还不错，青色的冬日襦裙。虽不是什么太好的料子，但到底比山下村子里的闺女们穿的好。

“这女的不是我们寨子里的，看打扮更不像山下东西两村的。”小刘摸着下巴。“嗯。”程当归摸摸这姑娘的脖颈，严肃的神情缓和了不少，“还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