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未知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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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非常感谢二位。”

“应需而来,不必道谢。”

“您太客气了。”

……

是谁在说话？

白川爱觉得自己的思绪成了一团乱麻,像有一百个爆豪猫和一百个绿谷兔在她的脑袋里打架,哦,她想吃荔枝了。

“欧鲁迈特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检查之后的结果,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救的。

……雕像被重新修好了吗？

白川爱手指动了动,属于他人的宽厚温暖的手已经附了上来。

白川爱不需睁眼,吃力地说，“中……也……”

“我在。”

温热的手指点在了她的眉心,随即向两边捋去，抚平了皱起,“再多休息会儿，我在。”

这句话就像是有什么特别的魔力，白川爱刚刚捋顺的思维顿时又混沌了起来，她像飘在云上，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手掌用力地抓紧了中原中也的手。

又一次陷入了昏沉的睡眠中。

白川爱再一次醒来时，窗帘紧闭，没有一丝阳光泄漏进来，将这间病房营造成一个昏暗的环境。

最鲜明的色彩是睡在她床边的中原中也。

中也的作息向来很规律。

白川爱据此推测，现在大概已经是深夜了。

手掌依旧被另一个人握着，人体之间的热度互相传递,慰帖随着血液流淌进心房，她没注意到自己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傻笑，而是悄悄地握紧了手。

让温度贴合得更紧密一些。

没成想中原中也的眼睫毛微微动了动。

一直盯着中原中也的白川爱暗道糟糕，连忙闭上眼睛，恋恋不舍地稍微松开了手。

噫惹！居然把中也吵醒了！罪过呜呜。

“行了。”

中原中也无奈地笑道，声音中夹杂着刚睡醒的沙哑与些微困倦。

“我知道你醒了——眼睫还一直抖着呢。”

白川爱不好意思地抿紧了唇，张开了眼睛去看中原中也，甜甜地道，“中也晚上好~”

猫撒娇叫似的，又软又甜又腻。

中原中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表情却一副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我去开灯。”

白川爱下意识伸手拽住了起身的中原中也的手，缇发青年蓦然回头，在蓝色的眼瞳注视下，白川爱情不自禁地脸红了。

“对、对不起。”白川爱嗫嚅着松开了手。

中原中也走了两步反手开了灯，“没有关系，不用道歉。”

中原中也的帽子被放在了一旁，因此总是委屈巴巴地被帽子压下的耳朵此时愉快地竖着，显得很可爱。

不。

白川爱想，中也就是很可爱。

“中也，我睡了多久啊？”白川爱注视着中原中也坐回陪床座位，手指蠢蠢欲动得想要伸出，随即被白川爱一把塞在屁股下面压住。

住手，你这不听话的胡来的右手！

“两天。”中原中也平平淡淡地说，“你这次太危险了，居然直楞楞地往那样的拳风里冲，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你如果死了——”

“不要说！”白川爱鼓起脸颊，伸手放在中原中也的腿上，轻轻地拍了拍，“反正……我活着回来了嘛！”

中原中也叹息。

随即他起身，白川爱一愣，呆呆地看着中原中也凑过来，没明白他要做什么。

一个轻柔的亲吻落在了白川爱的额头。

那触感太轻，就好似一瓣花瓣忽悠悠地自枝头落下，缓缓地落在了她的额心；

那触感又太热，就好似夏日中吃下的滚烫鲜香的火锅、溅了一滴汤水在她的额头上，灼得她想跳起来。

但这个亲吻明明只是一触即分。

中也的嘴唇有点干，是没喝水吗？

是为了看着我吗？

奇怪，中也这么强硬帅气的一个人，嘴唇好软。

白川爱的大脑彻底宕机，满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很担心你。”中原中也揉着白川爱的微卷金发，把她搂紧了怀里，热气在讲话中被动洒在白川爱的耳廓。

“不会有下次了，在我眼皮底下被敌方带走这种事。”

白川爱无处安放的双手抬起又放下，最后鼓起勇气，一把拥住了中原中也，“我……我也会努力变强的，不会再、再简简单单地被抓走了！”

小姑娘的声音甜又认真，偏偏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飘忽。

“好。”

翌日。

醒来的白川爱受到了帝王般的对待，整个身体检查流程都是被战战兢兢以及充满敬佩的目光中完成的。

“总感觉好恐怖，他们好认真啊。我该不会伤得其实很重吧？但是我没有查出来啊？难道是因为我的医术还不到家吗？”

结束了最后一项检查的白川爱小声对自己身旁的中原中也说道。

也不知道是被谁传染的，紧张起来忍不住絮絮叨叨地碎碎念。

眼睛也在忽闪忽闪地上下警惕自己，带得蝶翼般的眼睑也在上下翻飞。

可爱过头了。

中原中也没忍住，伸手揉了揉白川爱的头。

“没有很严重，只是内脏受到了冲击而已。”中原中也宽慰小姑娘的心。

“原来只是这样啊。”白川爱放心地点点头，随即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恐地道，“噫噫？！这不是很严重吗？！”

中原中也给了白川爱的头顶轻轻的一个手刀，“才没有。”

“白川少女！”一个巨大的金色身影突然从楼梯口冒了出来，正在二人的面前，“中也老师，我普通的来了！”

一个绿色的西蓝花兔兔抱着书包，幽灵似的也缓缓冒出，“白川同学、中也老师，上午好！”

“咦？啊！雕像好高……啊不是。”白川爱自己拍了自己一下，“欧鲁迈特和绿谷同学？怎么在这里。”

“是感谢来的！”欧鲁迈特猛地深鞠躬，“白川少女，多谢了！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的绿谷出久也跟着鞠躬，长长的耳朵垂下来，有点搞笑。

“诶？诶？”白川爱愣住，连忙转头，想寻求中原中也的意见，结果发现中原中也早就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避开了这个场景。

明显是让她自己解决的意思。

白川爱的手乱挥了两下，也没能憋出什么客气话来，连忙也跟着深鞠躬，“你们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帮大忙了！”欧鲁迈特鞠躬鞠得更深了。

白川爱赶紧也跟着减小了自己的上半身与下半身之间的距离，“能够帮到你们就是我的荣幸！不必这么客气！”

中原中也抽了抽嘴角，眼见着这三个人还要继续鞠躬来比谁的柔韧性更好，想了想白川爱那惨不忍睹的柔韧性，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坐位体前屈数值，伸手把白川爱、欧鲁迈特和绿谷出久挨个扶了起来。

“如果想报答的话，请给我们讲一讲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了吧。”

白川爱将目光落在中原中也身上。

他和欧鲁迈特比起来，就像一个大号的SD娃娃，精致而娇小，但是气势却那么强，令人如此安心。

而且，他问的正是她想知道的问题。

这是个合理的要求。

欧鲁迈特和他的小跟班终于结束了这个奇奇怪怪又漫无止境的道谢过程了。

“这件事的话，我们找个安全的房间来说吧。”

欧鲁迈特的表情分外严肃。

四个人找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白川爱的病房。

两两相对，分外正经地坐下了。

“之前那名敌人，是ALLFORONE，他能够将其他人的个性剥夺，并赋予给别人。”欧鲁迈特开门见山地说道。

绿谷出久安安静静地坐着，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白川爱没从这句话听出什么意味，中原中也小小地啧了一声，“这种能力，如果拿来作恶，简直是难以阻挡。”

“是的。”欧鲁迈特苦笑，将他与AFO之间宿命渊源缓缓述来。

“正义最终战胜了邪恶。”中原中也为这个故事下了最终总结，随即露出带了几分狂气的表情，“似乎还算不错？”

对这些正义的英雄来说。

归属于港口黑手党的中原中也本人显然没有被触动，虽然当了四个多月的老师，但是属于黑手党的刀口舔血与冰冷杀机依旧如扎了根的树枝，始终生长在他的血肉里。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

中原中也的视线在白川爱身上一扫而过，她听得非常入神，并且确实产生了同仇敌忾的心情。

这个还没塑造出什么完善的三观的姑娘，似乎被这些正义的英雄吸引了。

“只是暂时性的。”欧鲁迈特没察觉到中原中也心中的暗潮汹涌，十指交叉的手掌抵着额头，有些低落地说，“那个孩子……啊，敌联盟的有生力量还没能全部被缉拿归案，还有虽然挽回了后果，但是我那一战依旧给了一些想要在暗中动作的老鼠一些想法。”

“不过，总体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欧鲁迈特一扫刚才情绪的低落，露出了标准的露齿笑容，两根竖起来的金色头发分外的闪亮，虎耳也在骄傲的抖动。

“潮爆牛王没什么大的问题，爆豪少年被安全救回，那副糟糕形态没有暴露，还有机会继续培养绿谷少年以及其他英雄幼苗，民众心里的基石也还在！”

绿谷出久眉眼柔和地小声说，“真的非常感谢，小胜的事也是，真的非常感谢。”

中原中也偏头去看白川爱的表情。

白川爱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面前二人身上，却又有一种视线其实不在此处而在不知名的远方的缥缈感，“是吗？大家都没事，都在变好吗……真是太好了。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欧鲁迈特伸出手，按住了白川爱的肩膀，严肃地说，“辛苦你了，白川少女。”

白川爱与中原中也送走了欧鲁迈特和绿谷出久，回到病房后，白川爱打开了窗户，太阳闪耀在天空中，散发的光照亮了这一片的楼群，远远的，一列新干线呼啸而过，如一支离弦的长箭，转眼即逝，春天的樱花落尽了，余留下来的树叶却在初夏中翠绿依旧。

白川爱深吸了一口气，像将这世界同样来之不易的平静夏日吸进肺泡之中，藏在身体里，生命与光亮也就在这心中缓慢流动，柔和而宽阔。

她呼出一口气，把积郁的郁气与将离的怅惘一同吐出。

中原中也伸手搭在了她的头上。

失、失算。

白川爱目光呆滞地看向自己面前血气腾腾的病人，开始思考这是个什么情况。

抬眼向中原中也寻求帮助，结果两个人茫然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