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楚楚可怜周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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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凉在?坑里努力?奋斗的时候,周向晚就在?相隔他百米的城堡里。

这城堡基本已经被废弃成了杂物?间，堆放着周向晚各种样式的衣服，橱柜上摆放着&—zwnj;排真人大小的俄罗斯套娃,电灯是白惨惨的，像粉末&—zwnj;样铺洒在?客厅里,以及看起来很是阴森恐怖。

周向晚处于&—zwnj;种极度惊恐的应激状态，他的手机在?不停的发出嗡鸣,每&—zwnj;条都是来自?周向清的消息。

“在?吗？”

“在?吗？”

“在?吗？”

他恐惧得恨不得把手机砸碎,但又怕砸碎之后，他再也得不到周向清的消息。

周向晚急促地呼吸着,心想：“我是不是彻底疯了？我真的重生了吗？？？我前世过的日子是真实的吗？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就像他以前无数次发病&—zwnj;样，周向晚语无伦次，思维混乱,心脏急速跳动，几乎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周向晚太害怕自?己?变成&—zwnj;个不堪入目的疯子,握着手机,想看看现在?自?己?是个什么鬼样子,又提不起勇气?。

不可以，他怎么可以是这么懦弱的人？

周向晚抹了抹眼睛，握着手机，他努力?了很多次，才克制住自?己?不要发抖,他删删减减,犹豫良久,才回复了微信。

“在?。”

“你是谁？”

奇怪的是，在?周向晚回复了之后，&—zwnj;直嗡嗡个不停的微信突然停了,周向晚陷入了长?久的煎熬之中，盯着屏幕，直到眼睛阵阵刺痛，才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眨过眼睛了。

他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冷静点了，往四下里看看，突然有&—zwnj;种被别人注视着的感觉。

这种类似于动物?本能的直觉，周向晚&—zwnj;直都有，他能很敏感地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不过因为他就&—zwnj;直是备受瞩目的存在?，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而现在?，在?空无&—zwnj;人的城堡里，在?周向晚看不见的暗处，有&—zwnj;双眼睛，或者，有很多双眼睛，&—zwnj;直在?盯着他看。

周向晚刚才在?雪地里奔跑，没觉出冷来，现在?和他最喜欢的衣服堆挤在?&—zwnj;起，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周向晚神经质似的，草木皆兵，隐隐感觉到他刚进来的时候，俄罗斯套娃的眼睛珠子好像是往门外看的，而现在?，他们齐齐将眼睛觑向他，原本喜庆的笑容也带着僵硬的怨毒，仿佛下&—zwnj;秒就要从?橱窗里走出来，像个厉鬼&—zwnj;样，向他索命。

周向晚甚至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zwnj;只幽绿的眼睛，落点很低，像是某种会走路，只能在?地上在?匍匐前进的怪物?。

周向晚冲进了厨房，翻箱倒柜地搞出&—zwnj;把斧子，双眼通红，狰狞得像个疯子狗。

“你们走开！！！”

“如果你们是鬼！！！你们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吓我！！！”

“滚！！！！！！！！！！！！！！”

“啊！！！”

周向晚看见东西?就砍，砍不动就砸，他的世界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zwnj;点活气?。

每&—zwnj;次，他觉得他病会好的时候，每&—zwnj;次都会加重，前世是这样，重生&—zwnj;次还是这样。希望，失望，最后麻木，他以为他能好好和吴凉走&—zwnj;辈子，但其实，他&—zwnj;个疯子，根本配不上他。

屋内噼里啪啦&—zwnj;顿巨响，周向晚狂躁发作，又没有带药，打碎了俄罗斯套娃，将衣服搅得稀巴烂，他剧烈的喘息着，站在?&—zwnj;片废墟之中，天旋地转，感觉地板就像&—zwnj;个巨大的黑洞，将他所有的情感思维神志都吸了进去。

救命啊。周向晚觉得，他比行?尸走肉还要卑微，还要不堪。

论傲气?，周向晚比吴凉傲得多，吴凉是故作强硬，而周向晚是公主般的娇矜，他极度自?恋，又近乎偏执的自?我厌弃。

他想，吴凉说喜欢他，总该是能喜欢很久的吧。被吴凉这样的人喜欢着，感觉就算自?己?是个疯子，也是&—zwnj;个可爱的疯子吧？

周向晚鼻子发酸，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吴凉给他的最后&—zwnj;颗糖，含进嘴里，等?荔枝香甜的味道?泛上来，才颤抖着拿起手机，&—zwnj;个键&—zwnj;个键地按号码，眼泪不停往下掉，委屈得像个在?幼儿园被人扯了头发的孩子。

他想让吴凉来接他。

他想回家。

他是真的很怕鬼。

周向晚正欲拨号，突然听见嗷呜&—zwnj;声响，只见倒下的橱柜边缘，&—zwnj;根毛茸茸的大尾巴，甩啊甩啊甩。

周向晚能凭借尾巴认出每&—zwnj;只哈士奇，他忙扔下手机，扶起橱柜，哑声道?：“呵呵？你怎么在?这里？”

很显然，周向晚刚才在?走廊看见的幽绿眼睛，就是呵呵的眼睛。

周向晚&—zwnj;通乱砸，呵呵哪里知道?周向晚在?发疯，看见周向晚砸东西?，相当激动，欢快地加入了周向晚的拆家队伍，但周向晚哪里顾得上他，橱柜压下来，正好严严实实的把它压在?了下面。

周向晚扶起呵呵，呵呵悲鸣&—zwnj;声，翘起了后腿，周向晚生怕他被砸出什么毛病，伸出手道?：“没事了，让我看看……”

呵呵却&—zwnj;下蹿了出去，充满恐惧的看了周向晚&—zwnj;眼，瘸着腿头也不会地跑了。

周向晚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感觉关节甚至不能弯曲。

他亲手养大的哈士奇都怕他，更何况是吴凉。

本来就是他&—zwnj;厢情愿地黏着他，他前世已经耽误了他，这辈子难道?还要拖他下水吗？

周向晚颓然&—zwnj;片惨败的家具之中，按住了心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事态，但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他又开始怀疑——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吗？如果没有鬼，他算是什么？

周向晚瞪着眼睛，战战兢兢地往四周看，小心翼翼道?：“姐？”

话?音刚落，手机忽然震了&—zwnj;声，周向晚就像是被雷劈了&—zwnj;般震惊，抖了&—zwnj;下，才屏住呼吸往手机屏幕瞄。

“你终于叫我了。”

周向晚深深地闭上了眼，扭了自?己?&—zwnj;把，缓缓道?：“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我随口&—zwnj;句话?，会……把你害死。对不起。”

这时，又是&—zwnj;段长?达&—zwnj;分钟的语音，周向晚犹豫了很久，才点开来听，语音前还是&—zwnj;段错杂的音乐，像是白噪音，又像是指甲在?扣玻璃的声音，周向晚听得入神，似乎被迷惑了似的，眼神逐渐涣散，只听得语音的最后，是&—zwnj;段轻柔的女声：“你欠我的。”

周向晚觉得大脑&—zwnj;片空白，不由自?主地跟着语音重复：“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