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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弱,
还有你算什么你用你的笑容试探我的快乐,
还是那么温柔触碰到我伤口,
一句话都没说,
拜托别再说出口。
——《无语》
也不怪许伯这样想。
林得鹿此刻的样子着实狼狈,衣服脏皱,脸上挂彩,半边身子由颜琅琅搀扶,五分裤下面的膝盖还团着块淤青。
颜琅琅乍看之初也被吓了一跳,但想起之前答应林得鹿绝对不问的允诺,她也只能帮忙找借口遮掩:“许爷爷,我这同学是摔伤的,我刚好经过就帮忙送过来。”
世间之事大抵如此,越想遮掩越没法遮掩,越想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许伯哼了一气,装作不跟你们年轻人一般见识,他从颜琅琅手中接过林得鹿,扶他到椅子上坐着,末了还感慨一句,“这伤摔的还真不简单。”
颜琅琅:“???”
“挺错落有致的。”
“……”
许伯从冰柜里面拿出冰袋敷住林得鹿的脚踝,又拿些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酒倒在他的膝盖上,“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点。等到淤血化开就不疼了。”
“至于扭伤,我这边也没办法帮你看,前面有家医院,去那里拍个X光,先看看严不严重。”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手中的动作,又看向颜琅琅,忍不住责怪道:“你这孩子,之前练舞也不是没有受伤过,该送到哪里难道心里没数?”
颜琅琅想要解释,但许伯已经抢在她前面开口,揶揄道:“是关心则乱?”
中医馆有三根长条白炽灯,盈盈灯光照得周围一片雪茫茫,像晌午日头把影子越压越短。林得鹿没有解释,眼睑半合,浓密的扇形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阴影晃到颜琅琅的心里,她胸腔憋闷,情绪卡在中间不上不下,颜琅琅笑不出来:“许爷爷,您真误会了。我跟他就恰巧碰见,没有其他关系。您别再拿我们开玩笑,怪尴尬的。”
话是对许伯说的,但视线却停在林得鹿的身上。
在许伯这边做了个简单的处理以后,颜琅琅骑自行车要把林得鹿送到医院去,他明显不肯,后退一步说自己可以,“现在感觉还好,没那么痛。”
他们站在拐弯的阴影处,后边是早已经关门的邮政局,绿色的巨大招牌横亘在他们和头顶的天空之间,世界分成三个色调,被压缩成一道一道。
颜琅琅从练完舞到现在还滴水未进,说没脾气那是假话。她脚踩在地上,一只手从自行车的扶手上拿开,随意扯了把运动外套,拉链从衣服顶一下滑到胸口地方,林得鹿自觉低头瞥眼不去看。
但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林得鹿。”
语气迟缓,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你也该考虑一下别人。”
街道上的汽车鸣笛声盖过了颜琅琅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尖锐让耳膜稍感不适,他看到面前的女孩嘴巴一张一合,像出无声的哑剧。霓虹错落,彩灯铅华,地下水道的井盖上飘了片夹黄带绿的干叶片,风一吹,吹到林得鹿的脚边打旋。
他想起他妈妈对他曾经说过:“你爸从来都只顾自己,没有想过别人。”
他不愿成为像他爸爸那样的人。
踩下叶片,干枯的碾动发出咔咔声响,林得鹿重新坐在颜琅琅的自行车后面,低声道了句抱歉,“走吧,是我不对。”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浓重,一片光打在墙上也打在身上,楼梯的拐角放了一盆巨大的绿化,枝繁叶茂,给冷冰冰的环境里面点缀生机。
颜琅琅知道刚才林得鹿在别扭什么,自行车停在医院大门口,她说:“这点路你自己应该可以吧?我在外面等你。”
拍片拿药,所幸扭伤不算严重,然而零零碎碎下来一趟还是花费不少时间。
林得鹿出去的时候看到颜琅琅正坐在医院前面的台阶上跟人打电话,她低眉顺眼,额头两边的碎发染上灯的亮。
“没有,我同学扭伤了,我回来刚好遇到所以就帮忙送去看一下。”
“什么男同学女同学,妈你查水/表吗?哎呀,团结友爱什么时候还跟性别扯上边了。”颜琅琅撸了一把额头,碎发翘上去,像毛茸茸的小动物。她转过头来刚好看到林得鹿,冲电话急促地交代几句,“好了,妈。我只求您别用您那狭隘的性别观来玷/污我神圣高贵的友情,我同学来了,就不跟您瞎聊了啊!拜拜!”
她挂掉电话,也没对林得鹿解释什么。两两对望间,是他先尴尬。
“你妈?”算没话找话。
颜琅琅嗯了一声,没急着走,“中年妇女都有点神神叨叨,不管跟谁出去做什么,都要先问一遍性别才放心。既然那么担心我早恋,送我来高中干什么啊?应该送我去尼姑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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