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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一,萧羽命围困上庸的王晖撤军,分兵一万入蒲州,其余军马据守甘,肃二州。务必保证西北沿线势力巩固,不叫霍青寒趁虚而入。
王晖军入蒲州后,林玉致则调裴绍退守灵州。
萧元珅驾崩的消息一经传来,荣景辰便匆匆回京去了,是以林玉致回灵州,倒没有见过荣景辰,连一封书信都不曾给她留下。
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倒也没什么好不舍的。如此也好,决绝些,也省得日后见了麻烦。
从过了年开始便一直忙于战事,许久不回灵州,家里来的信也好久未曾看过。抛开荣景辰的事,安顿好灵州军务后,林玉致坐在自个儿书房里拆信。
林玉瑾的信依旧写了些琐事,诸如程先生授课的进度啊,跟崔师傅习武又有进步了啊。又说家里最近没有媒婆上门啦,但是他心里给二姐物色了人选,就等阿兄回去把把关。
还说锦颜姐的肚子越来越大啦,锦生说是六月份的日子,咱爹说想请程先生给孩子取名,让我问问阿兄的意思。
后面说了些他的小伙伴们的学习琐事,紧接着又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傅辞的好话,什么他想傅先生啦,还给傅先生捎了礼物,务必要阿兄亲自交给傅先生。
林玉致好气又好笑。
这封信是年后寄来的第一封,后面还有几封,林玉致十分耐心的一字一句的看完。之后又拆了包裹。
冬去春来,锦颜给她做了件春衫还有新的靴子。她抖落开衣衫,蓦地从里面掉出一个小黄布包来。
林玉致讶异的打开布包,见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两本册子。看字迹,这信是锦颜亲笔所写。林玉致展开信来,里面除了些关怀的话语之外,便是请林玉致妥善保管那两本册子。
好奇心的驱使下,林玉致翻看了那两本泛黄的手册。其中一本标注是《和帝起居注》,另一本则是太医院太医所记录的皇帝用药记录,署名是院首陈淮安。
林玉致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锦颜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强按下心中猜疑,仔细的翻看起这本起居注来。
这是兴和年间的起居注,专门记录楚和帝临幸妃子的日期。这小册子里只记录了兴和元年至兴和三年的事项。
看记录,那时先皇后还在,只是先皇后体弱多病,鲜少侍寝。这位先皇后也是个可怜的,直到薨逝,也没留下一子半女。反倒是当时的荣贵妃正得盛宠,常被召侍寝,风头无两。后又一举诞下皇长子,多年盛宠不衰。
林玉致对宫中之事不甚了解,但锦颜既如此珍视这两本册子,当中必有猫腻。结合那本和帝用药记录来看,林玉致终于发现了端倪。
兴和二年五月,皇长子出生。若按时间推算,荣贵妃有孕的时间当是兴和元年七月,即便有什么意外发生,时间上也不会相差超过一个月。
起居注上也的确标明了兴和元年六至七月间,荣贵妃有侍寝记录。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
但若对比楚和帝用药记录,结果便大相径庭。林玉致发现,兴和元年的上半年,楚和帝刚经历夺嫡之争,朝纲不稳,又遭其他皇子余党暗害,身中剧毒。
而这毒正是时任太医院院首的陈淮安所解。且特意说明,此毒凶悍,有绝育之功效。非彻底清除毒素,否则绝无生育的可能。用药记录特意标明解药包含的每种药材,并详细说明药材用量及作用,还有解毒的进度。
这样看来,至少兴和元年十月以前,楚和帝是无法使宫中妃子受孕的。用药记录后面还附上一段记录,是誊抄来的,上面记录楚和帝子嗣出生时间。
除了还是皇子时有侧妃诞下一位公主之后,直到兴和元年才有荣贵妃怀孕,陈太医诊脉,此胎为双胎。但在兴和二年,却只诞下皇长子。这之后,才陆续有两名妃子被诊有孕。
如果用药记录和起居注是真的,那么只能说明,皇长子非皇室子嗣!还有,陈太医特意标明双胎,而荣贵妃却只生下一个,说明他心中对此存疑。
那时林玉致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不过陈淮安的大名,她倒曾听父亲说起过。
这位陈太医医术卓绝,是楚和帝极为信任的太医。当年父亲被敌军射了暗箭,位置刁钻,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还是这位陈太医拔了箭,救了父亲。
身为太医,最忌与前朝后宫来往过密,陈太医素来喜欢钻研医术,不理这些争斗,也是楚和帝少数信得过的人之一。只是兴和二年,这位陈太医突然请辞,一夜间消失于京城,无人知道他的消息。
父亲每每想起此事,还颇有些感怀。只叹救命之恩还未及时相报。
林玉致心念一动,那位住在林家隔壁,救了阿瑾的陈老大夫莫非就是当年的太医院院首陈淮安!
她猛的站起身,一定是了。不然锦颜怎么会有陈太医的手册,锦生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外伤医术!
她心绪起伏不定,当年荣贵妃诬她姑姑淫/乱宫闱,想不到真正淫/乱后宫的人,是她自己!如果皇长子不是皇室子嗣,那他的亲生父亲,又是谁呢?
荣贵妃美艳绝伦,即便当时没有诞下皇长子,也依旧不影响她受宠。那又何必与人私通……
一时没有头绪,林玉致反倒冷静了下来。忽然想到锦颜不知自己身世,却将如此重要之物托付给自己,难道是锦颜察觉到了什么?有人找上她了!
按说当年楚和帝中毒,虽然太医院对病情秘而不宣,但总会留下些许蛛丝马迹。更何况太医院本就漏洞百出,不知有多少眼线,此事绝无可能瞒的滴水不漏。
林玉致有些心乱,陈老大夫救了父亲,又救了阿瑾,她林家欠了陈老大夫天大的恩情啊!若是连陈老大夫的后人都保护不好,她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匆匆收拾好手册,林玉致一刻不停的牵马出了军署衙们,并吩咐军士,她不在灵州这段日子,一应军务全部交由裴将军打理。
她不放心家里,必须要亲自回去一趟才行。
许蓉听说林将军回来,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想着去见她,她才刚到军署衙们,便见一匹枣红骏马飞奔而出,她喊了好几声,那人连个回应都没有。
许蓉眼睛一红,眼泪唰唰唰流个不停。她气的一跺脚:“你不要我,有的是人要本小姐,我再也不要见你啦!”
裴绍才刚到灵州,连他兄弟的面儿都没见到呢,不免有些担忧,唯恐出了什么事儿。
这边刚进书房,便有军需官来找裴绍看账目,再盖个大印。
是各地守将派人来灵州领粮饷了,最早到的是洪关的。以往这些事都是军需官处理,按照各地守军人数发放粮饷,最后拿账目给林玉致过目便是。
裴绍看了眼账目,若是往常他也不会多问什么,直接盖上大印便是。这数量都是事先大家商议定好的,没有什么出入。
但如今情况不同。皇帝驾崩,朝中局势动荡。荣太后调于弘文大军回京,摆明了是放弃江北了。没了朝廷粮饷,江北战事又不知何时能休,玉致走的匆忙,很多事情都未来得及交代,裴绍也不知关于粮饷方面她有什么打算。
略一寻思,裴绍将军需官手里的账目划掉一半。
“眼下形势不明朗,关于粮草军械,本将还需与林将军重新商议再行定夺。各地军需暂时减半,先坚持半个月,尽量节省着用。与各地将领好生解释,莫要引起哗变。”
军需官明白裴绍的意思,虽然灵州屯粮多,但开年以来,甘宁道一线全部重新夺回,所需粮饷巨大,而且那位荣大人又离开灵州了。粮饷暂时看来是足够,但长远讲,确实应该节省些,以防万一。
“下官明白。”
既然已经窥探到粮饷是个大问题,裴绍便片刻不耽搁的提笔写信。叫亲兵送到泾阳交给李怀骋。他是玉致的亲兵队长,颇得玉致倚重,必然知道如何快速的联系上玉致。
裴绍曾是凉州守将,凉州虽小,但也算一方州城,加之他在灵州许久,对灵州事务也有些熟悉。是以虽然接手灵州有些仓促突然,但也不过半日功夫,处理起军务来,便得心应手了。
阿明押着粮草军械回到洪关时,天已经快黑了。
薛绩在城门口等着,瞧见队伍回来,松了口气。
“怎么这次这么晚?”
阿明说:“哦,本来已经装好的粮草,就等着军需官盖了大印就能走了。可军需官回来后告诉我们这个月粮草减半,挪动粮草耽搁了时间,这才晚了。”
薛绩眉头一皱:“减半?”
阿明一边招呼军士卸东西一边答道:“是啊,军需官说荣大人回京去了,林将军也不在,这个月暂时省着用,再具体的就要等消息了,总之不会苛待了军中弟兄的。”
薛绩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去弄就行了,我叫伙房留了饭,招呼弟兄们吃饭去吧。”
阿明笑眯起眼:“谢谢薛大哥啦!”
薛绩大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小子,跟我还客气什么。”
返回城中,迎面走过一个女人,二十五六岁年纪,虽是一身粗布衣裳,但面容姣好。她瞧了眼运进城的粮草,嘬了嘬嘴。
“怎么突然就减了半呢,也没给个交代,就叫弟兄们受着?”
薛绩抬头看了她一眼:“红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那叫红姑的女人瞥了他一眼,扭着腰肢走了过去,没骨头似的依偎在他身上,纤纤玉手十分不老实的在他身上游摆。
“我这还不是为了咱洪关的弟兄说话,你凶我做什么。”
红姑是洪关人,但早几年嫁到外地去了,去年战事不断,红姑的婆家遭了难,丈夫死于非命,只剩她一个女人,没处去,不知遭了多大罪才回到洪关,总算是在年前回来,好歹没有冻死在外头。
本来是个低调本分的寡妇,却瞧上薛绩了。时不时的嘘寒问暖,关心备至。
薛绩低头瞥她一眼,暗含警告的说道:“军中事,娘们儿少跟着掺和,管好你的嘴,要叫我听见你瞎咧咧,当心我封了你的嘴。”
红姑瑟缩一下,嘟囔道:“不说就不说嘛。又不光我一个人瞧见,还有那么多人呢,他们若说,你总不能赖在我头上吧。”
薛绩冷哼一声,没睬她,径自走了。
红姑啐了一口:“不解风情!”
红姑一向喜欢黏着薛绩,恨不得走到哪儿都跟着。他若去练兵,她就等在练武场外头,提着水和凉糕。叫一众兄弟们羡慕的不行。
这日红姑又来了,薛绩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瞧她在太阳底下晒的脸都红了,心思一转,说道:“天儿越来越热,莫再来此等我了。”
红姑笑:“呦,你都知道心疼人啦。”
薛绩咳了一声:“你爱听不听,反正遭罪的不是我。”
红姑瞪他:“就不能多说两句哄哄我。”
薛绩走在前头,他个头高步子大,红姑总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等回到衙门,红姑已经发了一身的汗。
薛绩闷不吭声的脱下盔甲,取了案头一本字帖来临摹。他粗识几个字,只是在傅辞的影响下,还是觉得应该多认些字明些事理,才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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