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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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这差事不难办,她算半个赏粥大臣，所到之处人人敬之。别看妃嫔们均住在东六宫各守各的院落,每个宫苑都有不同的感受。

除了景仁宫宫灯明亮之外,承乾宫那位宜常在正挑着一盏小烛打瞌睡，永和宫与景阳宫两位答应更是节省，尤其是景阳宫的馨答应，直到宗妮走到门口才从将屋子点亮，足足把宗妮吓一跳。

馨答应有些不好意思，忙解释：“景阳宫人少,平时也没人走动，除了我之外，就有俩侍女，一擦黑便睡了。忘了今日初七迎赏粥,惊到大人了。”

宗妮打量了她一眼,明明妆容尚在，装作睡懵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宗妮笑道：“是我粗心没提前叫人通传，惊吓到小主了。”

馨答应忙摇头：“您别这么叫我，我当不得小主。您是赏粥大臣，也用不得通传,总之是我的错,您别怪我。”

馨答应约莫十四五岁,还是小姑娘，唯唯诺诺地不敢抬眼瞧自己，不由地让人心疼。

宗妮吩咐司香太监将七宝蜜炒粥搁在桌上,扬手让人出去，才道：“我不是正经的官差，您没必要怕我。我还要去景仁宫，先走一步啦。”

馨答应跟在后头送她，宗妮回首笑了笑，嗓音软劝：“您回吧，怪冷的。”

馨答应跟着走了两步，又喊她：“您可是御前的宗大人？”

宗妮“嗯”了一声，笑着问：“我就是，您认识我？”

馨答应摇了摇头，沉默了会儿方道：“大人若是去景仁宫，记得避讳些。夜里不安生，我怕会出事。”

宫里的传言瞒不住，小宫女撒癔症被害的故事简直深入人心。宗妮当她好心眼，便和融说道：“谢谢馨答应提醒，您快进去吧，穿得怪单薄的，别再受寒。”

直到宗妮出了景阳门，馨答应身边的流萤才问：“姑娘这是走的哪步棋？”

馨答应淡淡说道：“与人为善罢了，景仁宫里那位要害人，我提醒一句也不费事。若是这位宗大人领情，以后若有用得着她的时候，也好说话。”

流萤不解：“若是被景仁宫的人知道，姑娘以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馨答应拢着手，慢慢往屋里走：“知道也不怕，去年景仁宫闹的那出戏不正好当借口么。这宫里，装傻充愣也熬不了多久。如今已是至寒，日子还能难过到哪儿去。”

说完叹了口气，低喃道：“今儿起，我也该为自己谋划了。”

沿着东二长街走，渐渐能听到景仁宫的声响。先前皇帝带着庄嫔去热河，虽说没半路临幸，好歹也给足了庄嫔的面子。

东六宫里就数景仁宫最气派最奢华，单看门口就能看出来，那俩鎏金的小狮子睥睨着来人，与值上的寿门太监一道，都充满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宗妮站在门口，直接让司香太监捧着赏粥进去。不知道是膈应那道传言，还是不待见这座宫殿，她独独站在门口，脚底下搓着雪球，顾自发愣。

很快，门口跑来个身影，宗妮抬头看一眼，看着挺眼熟，再一想原来是之前见过的洒珠。

洒珠扬着嗓子唤道：“我们娘娘让你进去回话呢。”

宗妮回道：“我身上还有差事，不方便进去，改天再来拜访娘娘。”

洒珠蹙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眼色，我家娘娘传你进去回话，又费不了你多少功夫，你倒是拿起乔来了。”

东一长街传来敲梆子声音，宫门马上要下钥。宗妮笑着答：“真不是我不给庄嫔娘娘面子，马上就下钥了，我还得再去趟寿康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