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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泽:“两个反?”孟越:“是个比较独特的号码。”

应泽无可奈何,朝他笑一笑。孟越看在眼里,欣慰,说:“你就该多笑笑。一天到晚绷着脸,苦大仇深的……”

应泽哭笑不得,说:“哪有。”那之后,或许是听从了好友的建议,脸上的笑倒是的确多了。对此,秘书胡小姐十分受宠若惊。

时间拉回现在。司机下车,为应泽拉开后车门。应泽神色复杂,看着眼前街道。而孟越思绪快过大脑,快步上前,跟在应泽身后,坐进车里。

很奇妙。他还是碰不到任何东西,手落在车门上,会直接穿过车门。但他又实实在在“坐”着,身体跟着应泽的车,一起驶向前方。

开了没多久,司机:“呃,应先生,前面好像又堵了。”

应泽:“……”

他有点无语,觉得整个交通系统都在和自己作对。

好在之前送叔叔阿姨的时候一路通畅,没出这些状况。

应泽说:“算了,回家吧。”这会儿是下午三点出头,平日里,应泽往往到□□点才到家。可今日特殊。

他早上听完了撞倒孟越的司机的庭审,又一路留心孟越父母的状态。到现在,精神上不算疲惫,心理上却精疲力竭。

他身侧,孟越试着往后靠了靠,结果身体同样透进靠椅。

他郁闷,耳畔是应泽的话,像是自言自语,说:“家里也有电脑。”

这倒是。

从前加班,大多时候,都在公司。但也有些时间,孟越会去应泽家里。

应泽家很大。他还是单身,屋内少了许多烟火气。屋内空空旷旷的,说的好听,是装修简约大方。难听了,就是不像“家”,而像一个宾馆。

孟越在应泽家留宿过,睡客卧。也在书房与应泽一起工作过,两人配合默契,往往话讲一半,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们的确是很好的朋友。虽说如此,可应泽家里,还是有一个房间的门,始终没对孟越开放。孟越最初去的时候,问过一次。他倒是没太多想法,只是习惯使然:在带应泽去自己家的时候,他一间间介绍了家中房间。那么到应泽家里,应该也要稍微了解一下。

这是家教习惯。但孟越并不勉强,在应泽说“里面没什么东西,放了点杂物”之后,就不再追问。

人嘛,总有点不愿意展露在别人眼前的东西。

孟越理解。但要说没有一点失落,还是不可能的。

他觉得应泽是很好的朋友,于是愿意把自己的所有过往坦荡展现。无论是初中时的叛逆中二,还是更早些的天真幼稚。

但应泽对他,似乎还有所保留。

但人生在世,似乎总是这样,完美之上带一些缺憾。

那之后,孟越不再提起。他和应泽还是配合默契的朋友,偶尔应泽旁敲侧击,问:“你之前不是说想自己创业吗,打算什么时候开工?”

孟越不直接回答,只是逗他:“怎么,舍不得我了?”

应泽仿若被噎住,片刻后叹气。孟越看他,心思上来,劝:“你就是给自己压力太大了。抽个时间,谈谈恋爱,放松一下。”

应泽看着他。暖色的灯光下,他眼里藏着很深的情绪。半晌,像是笑,说:“哪有那闲工夫啊。”

这会儿,应泽进了门,先开灯。

到这会儿,他终于解下领带,再把西装挂在衣架上。

然后解开衬衫扣子,去衣帽间取了一身更居家的衣服换上。

应泽换衣服的时候,孟越视线落在他身上。刚才的一点不平迅速消散了,他想:应泽好像瘦了很多。

原本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衣架子身材,到这会儿,肌肉的轮廓似乎要被消瘦取代。

换完衣服,应泽从书房拿出电脑,坐在客厅沙发上,准备办公。

这期间,孟越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

右下角有时间。孟越见到,先怔一怔,后知后觉:竟然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吗?

他心中骤然酸涩。

之前意识恍惚,似乎听到应泽提起父母。自己二十出头,就让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不孝。

孟越垂眼,有些不知所措。他这幅样子,不是人,更像鬼。跟了应泽一路,应泽都没有发现他。那爸妈呢?

他忽然有些近乡情怯。

想去看看父母,偏偏心头担子太重。

这样时间流逝。不知不觉间,外面天色暗下。一下午,应泽只起来了一次。是电脑没电,他回书房取充电器。顺便上了个厕所。

转眼七点多,孟越问:“你不吃饭吗?”

应泽没有回答他。

孟越:“你之前说,有照顾我爸妈。兄弟,够意思。”

应泽看着电脑,偶尔眨一下眼睛。

孟越:“唉,我还是想去见见他们。”

应泽忽而转过视线,看向孟越的方向。

孟越一怔,惊喜迸发:“你看得见我了?!”

应泽却没有理会他。

他从手边取了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孟越看到上面的备注是“孟叔叔”。

他心情复杂,想:我们还真心有灵犀。

又惊喜,想听听父亲的声音。

片刻后,电话接通。那头,孟越的父亲孟英哲的嗓音传来,叫:“小泽。”

应泽先问候,阿姨身体怎么样了、叔叔阿姨晚上吃了什么……对方反过来问他,应泽说,自己有请保姆做菜,不用担心。孟英哲絮絮叨叨,说小泽一定要注意身体。应泽道谢,转眼,说起明天去看望孟越的事。

这期间,孟越起先是心情恍惚。到后面,他听过应泽与父亲的对话,视线转向眼前房间。黑乎乎的,应泽甚至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散发荧光。厨房冰冷,餐桌干净,孟越甚至怀疑冰箱也是空空如也。

遑论晚饭。

他看着应泽,喃喃道:“小骗子。”

应泽比他小几个月,在他面前,孟越一向是以“哥哥”自居。最先认识时,他不知道应泽家里是什么情况。后来接触、有了深入了解,他意外地发觉,应泽家境很好。但在普通同学面前,应泽半点不曾表现。

孟越甚至觉得,应泽有点享受融入同学之中、当一个平常学生,不引人注目。

想到这里,孟越就觉得,应泽向他隐瞒那个房间里的东西,似乎的确不是个事儿。

自己过去光明坦荡,一点天真幼稚,都可以被坦然说出,当做谈资。

应泽走了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自己应该体谅。

电话那头,孟英哲:“我和你阿姨说好了,明天从医院出来,小泽,你到家里吃个饭。那臭小子,就让他且躺着吧。”

孟越:“……”咦?

医院?

躺着?

等等,难道——

……我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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