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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言跟蔺孚川认识是因为他们在同一所?学校,又都辅修了心理学,但因为不同届所?以并不熟悉。
真正熟悉起来,则是他曾受邀来过军区的实?验室,一来二去就熟了。
他这次到了基地,几乎没有?犹豫就直接去找了蔺孚川,过程很顺利。
等他见到熟人的时候,忍不住热泪盈眶——
太难了。
他实?在是太难了。
刚从副本世界出来,没喘口气就经历了末世。
天灾人祸一个接一个的拍打着?他。
蔺孚川人精一般的人物,轻风细雨地安抚着?他让他渐渐放下戒备,把他一路过来的经历套的?差不多?了。
又状似不经意地说:“你们同行的?人都很有?趣,人也很好。”
“你说的那个大小姐也很有?意思啊,让我想起我之前的?病人,是花家的?大小姐,跟你口中的?大小姐很像。”
徐言愣了下,试探性问:“花眠?”
蔺孚川动作适当好处的?停顿了下,又浮现出些许了欣喜:“这么巧啊?”
“信号没崩溃的?时候,我还?和她打过电话,也有?去找过她,可惜了,季珩先生?把她保护的很好,我并不知道她的私人住处……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她。”
徐言消化着?巨大却并不复杂的?信息,喝了口热水才勉强找回些思?绪:“所?以,花眠…她有?什么病?”
蔺孚川笑了笑:“我也是心理医生啊,你说呢?”
徐言也学过心理学,但他的?水平跟蔺孚川完全比不了,他当时是感兴趣,奈何技能点没点在这方面,堪堪勉强入门。
可按照他已经掌握的知识来看——
花眠也许确实?有?些心理问题。
能把自己的?头主动递到枪口,还?毫不犹豫地开枪……
抑郁症,双相抑郁,焦虑症……
一瞬间,好多心理疾病都从徐言脑海里闪过,他又吞咽了口热水:“她的病严重吗?”
蔺孚川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啊,我们要保护病人隐私的?。”
他又说:“但她的情况很危险,你们是一起来的吗?我很担心她。”
其实蔺孚川没正面回答,徐言也能猜测到花眠的?情况不怎么好。
从那天谭以爻的态度来看,花眠很可能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很强烈的?自杀倾向。
他说:“我带你去找她。”
蔺孚川镜片反射出诡异光泽,他笑了:“我再带个人,有?他在,我们在基地办事会方便一些。”
徐言疑惑,只是去见个人,要什么方便?
但转念一想,都末世了,秩序崩溃,文明重建,这里又是鱼龙混杂,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带个有?势力的?人去也好。
但他万万没想到,带的是基地领导人。
徐言:“……”
领导人宋烨笑呵呵的:“花眠啊,天天听季珩夸,早就想见见她了。”
蔺孚川:“小丫头脾气古怪,还?有?点娇气,你可别吓到她了。”
宋烨:“看你说的,我有?那么吓人?”
徐言跟在他们身边,体验了一次排场很盛大的出行,“……”
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很像——
当时察觉到武屿的违和,研究院的阴谋。
但很快又自我否认了。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会呢?
那种丧心病狂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多?呢?
但等他见到花眠,注意到花眠懒洋洋的?但却似是有些抵触的?情绪——
那种猜测更真实?了。
在经历了一系列大风大浪以后,徐言察言观色的能力陡然上升。
他说:“花小姐,谭先生?呢?他在等你回家吗?”
——有?谭以爻震慑,可能会有?些效果。
花眠像是很迟钝,半晌才啊了声,也没回话。
蔺孚川单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笑容春风和煦:“眠眠,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刚刚的?那个,谭先生?,是你之前提到过的?谭以爻吗?”
花眠默了会儿:“嗯。”
她对着?蔺孚川笑:“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呢。”
蔺孚川笑了笑说没关系活着就好,又给她介绍:“这是基地的领导人宋烨,跟你爸和你小舅舅的?关系很好……”
他说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敛了笑意:“你小舅舅的?事,我很抱歉。”
花眠撩起眼皮:“抱歉什么呀?你杀的?吗?”
蔺孚川脸色未变,他说:“好了,是我的?错,不该提起他,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还?饿吗?”
如?果季珩临死前最后教会了她什么,一定是:
不要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哪怕是你最信任的?人。
……谭以爻除外。
花眠:“不是很饿呢。”
她说:“我要在那边等谭以爻回来,你们有事吗?”
蔺孚川走到她身边,他和谭以爻差不多?都有将近有?190,高?花眠十几厘米,衬得她又娇小又瘦弱:“我还?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谭以爻呢,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怎么样?”
花眠一时摸不准。
这个蔺孚川到底知不知道季珩的心思?,又知不知道研究院的存在。
但仍然想要以最恶意的想法去揣测他。
忽然,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她看过去。
是宋烨。
那股视线,又黏糊又恶心。
花眠错开他视线,折回了刚刚送谭以爻离开的?地方。
这里人多眼杂,大人物过来也引起了一阵骚动跟注视——
即便要大庭广众把她带走,也得?费点功夫。
太阳渐渐热烈。
中午的?时候谭以爻就会回来。
宋烨像个长辈一样温和:“这里有?些热,我给你找把遮阳伞吧?”
说是遮阳伞,但还?很贴心地让人找来了冰水和一些小零食。
——在末世,这些已经算是很珍贵的东西了。
花眠拉着?徐言让他坐在她身边,身旁是蔺孚川,在一边是宋烨。
她扯了扯唇:“不了,我不饿的,也不热。”
宋烨硬塞进她手里:“别客气,这都是我自己赚的?,拿着吃吧。”
花眠想了想,分给了徐言跟后面跟着?的?两个军装男人一些,当然,穿军装的?男人没要。
她索性一股脑都给了徐言,心疼地说:“你看看你,嘴巴都干了呢,多?喝点水嘛。”
徐言:“……”
这就是谭以爻的所?享受的待遇吗?
一边是妖精关怀,一边是其他男人隐隐的?怒视。
蔺孚川问:“怎么不分我一些呢?”
花眠举了举空空如也的?手,叹了口气,遗憾道:“都给徐言啦,我没有了,没办法再给你的?。”
徐言把水和零食递过去:“给。”
蔺孚川没接:“……眠眠在生我的?气吗?”
花眠惊讶:“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蔺孚川微微一笑:“没有就好。”
花眠懒洋洋地啊了声勉强作为回应。
徐言收回水和零食:“……”
我,全场最尬。
哦不对,还?有?这位领导人宋烨。
……
花家父母去世的?时候,花眠的?状态很不好。
那一年,谭以爻走了。
没过两个月,花家父母也走了。
前者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后者是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他们出车祸送进医院抢救,花眠既幸运又不幸。
她见到了他们最后一面。
不幸的是。
花眠呆愣地坐在他们床边,眼眶泛红,还?正在晃神,晃神死亡来的竟然如此突然,而?在死亡来临之际,她脑海中浮现的?全是曾经快乐温馨的?回忆。
是那位真千金的?记忆。
但那时她并不知道真相,只隐约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却并没有直面现实?,还?心存侥幸,也会因父母死亡而?伤心难过——
花母断断续续地说:“滚……不需要,你为我们……哭,你这个怪物……滚开!”
最后一声几乎是暴喝。
是回光返照时,表达出的对她最深切的?抵触。
她说完以后,就断气了。
花眠还?愣着。
花父握着花母的?手,没有看花眠,对季珩说:“遗嘱…已经立好了,把我和她葬在…她身边。”
前一个她指的?是花母。
后一个她,花眠在很久以后才明白,这指的?是那位真千金。
而?花父自始至终,到闭眼,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等她拿到遗嘱的时候,她在董事会的?股份只有百分之二,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多?全部给了季珩。
——季珩多少和花家有?些关系,而?花眠与花家毫无血缘关系,也没有任何亲戚纽带。
只是一个怪物而已。
给百分之二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花眠跟季珩把尸体送去火化时,她没拿骨灰,是季珩抱着骨灰的。
她问季珩:“他们要葬在谁旁边?”
季珩说:“一个故人。”
花眠茫然又无助:“那我呢?他们这么讨厌我吗?”
季珩叹了口气:“眠眠,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而?关于亲情,也不止来自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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