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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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剥落，无数妖怪的肢体填满了空旷的地下室，蜘蛛的腿和蜈蚣的躯干还有别的妖怪形状的骨与肉在黑暗中挥舞着——那是名为“奈落”的半妖。

半妖的核心是四十多年前本该因为烧伤而死的盗贼“鬼蜘蛛”，由于桔梗的照料而对美丽的巫女心生贪念引来了众妖将其吞噬，最终形成了半妖奈落。

奈落从不觉得自己是鬼蜘蛛，他对于自己体内还残存着的鬼蜘蛛的意志极为厌恶——尤其是现在，曾对人类的巫女起过贪欲的鬼蜘蛛的意念在见到了那个美丽的幼女后更加激荡，那些污秽的想法简直让奈落想要把自己的心脏给摘出去。

他可是个事业型的正直半妖！

不过，那个女孩儿的瞳孔……

有着让妖心魅惑的能力，难道也是什么妖怪吗？

或者是拥有着特殊能力的女人。

若是前者，在这件事之后就吞噬掉收为己用；若是后者……那可真是大补了。

有十几位除妖师与他们的弟子在场，今晚又有重要的仪式要举行，奈落强行收拢着自己的肢体，很快就又恢复为了那个风度翩翩有几分阴柔的俊美少城主，施施然走出了房门。

——

莉莉端坐在客房里，等待侍女们离去后，唤醒了药研藤四郎。

樱色的光影中，金粉飞散。

黑发紫瞳的少年在开口之前先被金粉给呛住了。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闷声咳嗽着，眼角泛红，浮起了泪花。

刀帐中药研藤四郎变为在线的瞬间，狐之助就得到讯息并出现在了审神者的身边。

“找回刀剑男士的速度值得夸赞。”小影凝视着莉莉此时所处的空间，“不过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一股子妖气冲天的味道？”

“嗯，是个妖怪，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总之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情。”

小影有几分惊奇的看着自家小姑娘：“你居然要多管闲事？”

“只是碰巧遇到罢了。”莉莉拿出怀中的金扇子金簪子，“看，我还拿到了除妖的酬金。”

“那分明就是登徒子的聘礼！”药研咬牙切齿，杀意凛然，“大将！”

“嗯，我知道。”莉莉对药研伸出手，“好了，回来吧。”

药研恢复了原本的样子，落在莉莉的手中。

“小影，麻烦你通知一期让他不必担忧药研了。”莉莉将药研藤四郎重新放回怀中，“还有宗三，我也会尽快找回。”

狐之助眼神微沉：“今天能搞定这里的事情吗？”

“不出意外应该没问题。”

“好，我知道了。”

雏凤流火，翔于天际。

比起担心，不如处理好本丸的事务，然后还要应付时之政府那边的种种质疑……

他们这个本丸，从审神者的出身到这次检非违使的出现，违规的事件早就足够时之政府派人来查探了。

然而时至今日，本丸仍旧一切安好，幼小的审神者悄无声息的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

夜幕降临，莉莉所在的房间门前增加了两名侍卫。

为了让女孩儿安心，奈落甚至把太宰治这位“哥哥”也带到了莉莉房间的隔壁。

如果虹色瞳的莉莉是妖怪，太宰就是他威胁莉莉就范的重要人质。

除妖师们团团围坐在老城主的身边，试图从这位睡姿安详的老人身上找到妖怪的痕迹。

但是老城主的样子看起来就只是睡着了，所以他们只能等待可能会发生异变的深夜的到来。

气温下降，妖气从房屋的木质地板之下阴冷的升起。

“要来了！”

老城主的身下突然出现了诡谲的光阵！

须臾之间，房屋的门被关紧，青色的鬼火在房内缓缓升起。

“哦，你们就是今晚想要为妾身带来故事的人类吗？”

鬼火环绕，若蝴蝶般飞舞，最终凝集成一团，飘散，露出其中横坐于灯上的美艳女妖来。

女妖蝶袖轻挥，白色的灯烛摇曳着温暖的火光，却让众人的心全都沉了下去。

“来吧，人类们。”

“现在，是百鬼灯游戏的时间啦。”

百鬼灯，每讲一个故事便吹熄一盏灯烛。

绝对不要吹灭第一百盏烛火，因为那之后，会发生极为可怕的事情。

由这样的传说而衍生的妖怪，便是“青行灯”——自平安京时期便呼风唤雨的大妖。

奈落偶然得到了召请青行灯的方法。身为半妖，和真正的大妖结盟稳赚不亏。五百年之前平安京的百鬼夜行是何等的繁华，如今却极难见到隐世不出的大妖们。

坑死了桔梗、封印了犬夜叉、四魂之玉下落不明之后，奈落就一直在寻找着变为纯粹的妖怪的方法。他现在能做的只有不断分离出自己体内弱小的妖怪提纯自己的妖力。如果能得到平安京大妖的帮助……

是的，奈落只是想要得到一些情报而已。

将这些灵力很不错的人类当做祭品献给青行灯，哪怕对方不愿意交好，至少也不会结仇。

除妖师以及老城主的死活……和他这样的妖怪有关吗？

当然没有。

——

奈落顶着少城主的壳子，面带温柔到让人脊背发寒的笑容等候在“父亲”卧室门前的庭院里。

那里面已经被大妖的结界笼罩，不是他这样不入流的半妖能靠近的领域了。

不甘心？

人也好，妖也罢，生来就不是平等的。

“这就是你想做的事情吗？”

毫无征兆的，女孩儿清脆漠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奈落转过身去，眉心微蹙，隐有防备：“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守呢？”

“只是简单的催眠术罢了，人类总是很脆弱。”

看来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奈落心头的不安稍微平静了些许：“你果然是妖怪。”

“因为这双眼睛吗？”莉莉望着奈落，“虽然我确实不算是纯粹的人类。”

不是纯粹的人类。

是人类，却又不是完全的人类。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你也是半妖？”

心头涌上了难以遏制的喜悦。

就当做是对方的魅惑技能吧，奈落无法否认，自己在听到对方也是半妖时，内心是何等的欢喜与亲近。

真是可怕的天赋。

利用起来想必更加……

“你是半妖？”莉莉之前知道的半妖只有犬夜叉，只可惜对方被钉在树上睡了四十多年，“半妖，一定是不被人类也不被妖怪接纳的存在吗？”

奈落联想到女孩儿的哥哥，那个绝对是纯粹的人类的男孩儿，顿时嗤笑一声：“你不会对懦弱的人类抱有什么可笑的幻想吧？你的那位哥哥，知道你不是人类吗？”

莉莉回想了一下。

自己好像……确实没和太宰说过自己血统的特殊性？

不过她所在的个性社会中，人类会出现异常的体征也是一种稀松平常的事情。

“之后我会找机会告诉他的。”莉莉从袖中抽出了短刀，“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可能是觉得自己中意的人成为了即将被吞噬为一体的“同类”而感到兴奋，奈落矜持的笑了。

“你听说过青行灯吗？”

青行灯，百物语。

莉莉很快就搞清楚了对方在搞什么事儿。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既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也明白了自己应该去做的事情。

她握紧短刀，眼峰凌然，战意缭绕，气势在陡然间攀升。

危险——！

女孩儿突然之间就变了个人似的气势变化让奈落不寒而栗，身体因为警惕而妖化之前，一道寒芒已错身而过。

诶？发生了什么……？

少城主的头颅掉在了地上，那双眼睛茫然的盯着女孩儿翩然落地的身影。

“啊，果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去吗？”

灵术的火线在女孩儿的掌间如灵巧的鞭子游走，那双虹色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之下若地狱的红莲盛开。

“既然如此，就把你烧到连灰烬都不剩吧。”

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