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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蠡将勾践打横抱起,牵过一匹战马,纵身一跃,跳至马背之上,将勾践安置好,对着夫差微微一颔首,便策马离去。
身后的楚军也掩护着范蠡和勾践二人一起撤退。
一骑轻骑沿着蜿蜒的官道绝尘而去,直直消失在转角之处。
而年轻的吴王却仍在马蹄扬起的尘埃中久久伫立,直到尘埃散去,眼前一片清晰,直到夕阳的影子完全没入山坳中……
“菼之,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便成全你。”
虽然这样想着,可是胸前偏左的那个位置,却疼得无法呼吸。
一只白色的信鸽,扑腾着翅膀从遥远的东南方向飞来,掠过巍峨高耸的南山,穿过潮起潮落的钱塘江,从车水马龙的吴都姑苏上空,径直朝吴宫的层层殿宇飞去,最终在龙腾殿的案几之上停住。
吴王夫差放下手中的御笔,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一卷纸条,摊开,只见上面写着:
“越王已离开越国,不知所踪!”
吴王夫差兀地收拳,将那纸条紧紧握在手中,深邃的眸子直直盯着前方,若有所思。
这些日子,夫差派了最为心腹的赤影侍卫一直暗中跟着勾践,得知勾践身体渐渐康复,夫差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本以为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去越国将那个人抓回来,可是结果,他忍住了。既然那个人不想见到自己,自己又何必出现惹他不悦。只要知道他平安,一切就都够了。
“他突然离开越国,究竟是要去哪里?”
夫差凝眸思索,突然深邃的眸中忽地闪过一道精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莫非,他是去……”
“启禀大王,伍相求见。”
就在此时,贴身内侍的略有些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夫差的沉思。
“宣!”
夫差的声音道。
自从勾践离开吴国之后,伍子胥倒也安分了许多,加之他在处理政务上颇合夫差的心意,虽然因为先王阖闾和勾践的事,夫差对伍子胥仍心存芥蒂,但是表面上却依然对他礼待有加,许多重要的事情都交予他安排谋划。
伍子胥是真君子,伯嚭乃真小人。这一点,作为上位者的夫差看得比谁都清楚。虽然在私人感情上,夫差难以接受伍子胥,可是在处理公事上,夫差对伍子胥却有着极其强烈的依赖。
“参见王上……”
伍子胥对吴王微微欠身行礼道。
“伍相此时求见寡人,不知所为何事?”
夫差将一本刚用御笔朱批过的周折叠起,放至一旁,双眸低垂,并未看伍子胥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启禀王上,微臣对河图洛书的拓本翻来覆去看了几天,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哦?”
手中的动作一顿,夫差抬眸,深邃的眸中印出伍子胥略有些激动的神色。
伍子胥为人老练深沉,情绪更是隐藏得极深,可是此刻居然从他的脸上自然地溢出难以掩饰的兴奋,只怕不是只发现了一点端倪那么简单,想必是他已经完全破解出河图洛书隐藏的重要秘密。
夫差情不自禁地从龙椅上站起,双手交叉缚于身后,视线停留在伍子胥的脸上,只等着他将话说完。
“王上请看……”
伍子胥上前几步,将河图与洛书的拓本并排放在几案上,骨节分明却略带一些苍白的手指指着河图之上的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道:
“这河图所画曲线甚为特殊,我们可以理解成水流一路往东,流经三个弯道之后在一个峡口分成两支,随后又在下游汇合成一条主河道……”伍子胥的手指指节修长,指甲圆润饱满,沿着河图之上那弯弯曲曲的线条一路往下,对着夫差侃侃而谈,如云一般的秀发顺着肩头披下,清俊的眉宇间,隐隐流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虽然已过了不惑之年,可是身上带有的那清新脱俗之姿却与从前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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