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Scene13. 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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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治把男孩随手甩在地上，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朝门口投去一瞥。

“庆藏师傅。”

他勉强勾了勾唇角。

庆藏收了伞，抖落上头的雨滴，大步流星地走进医馆。

他状似不经意地睨了眼一旁愤愤不平的男孩。

“没想到医馆的学徒这么多心眼啊，要是主事知道了……”

作恶的男孩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惨白，忙不迭地跑开了。

庆藏咧嘴一笑，他安慰地拍拍少年狛治的肩头。

“没事吧？要不要我和主事说一声？”

狛治掩去阴郁的神色，他摇了摇头，故作坚强地开玩笑：

“只有孬种才玩告老师的把戏呢！”

实际上狛治没念过私塾，这些话也是道听途说的。

庆藏瞧狛治倔强的模样，有些心疼。

他弯下腰语重心长地对少年说：

“如果在这里呆着不开心，你可以去我的道场帮忙呀。我看你……”

男人摸了摸少年手臂的肌肉，赞赏地点了点头：

“刚才把那个臭小子举起来的时候，力气可大了。正好我道场也需要人帮忙。”

狛治的眼睛亮了亮。

“真的？”

虽然医馆的活也不算重，但毕竟是记录着他前科的地方，呆着总没有归属感。

如果能去大叔那里帮忙也挺好的，只不过龙之介和晶子姐姐那边……

庆藏笑了笑：“你考虑一下呗。”

男人摸了摸下巴的胡渣，话锋一转：“说起来，与谢野大夫呢？我还想请她和芥川大夫一起去喝酒呢！”

恋雪的身体在龙之介的调理下，日渐康复。

庆藏很是感激，听说与谢野爱喝酒，特地来相邀。

狛治：“晶子姐姐出诊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庆藏遗憾地“噢”了声：“那就下次吧，我先走啦。一会儿芥川大夫要给恋雪看病呢！”

“嗯，希望恋雪早点好起来啊！”

“借你吉言了！哈哈。”

狛治目送庆藏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又慢吞吞地坐回原处。

那碗被污染的药材不能再用，只好从头开始。

狛治唉声叹气地取了药材，手里干着活，思绪却飘远了……

翌日

与谢野晶子已经从龙之介口中得知江户时代存在“鬼”的事实。

这无疑让她茶饭不思，就像知道一颗罪恶的种子正蛰伏地底，随时可能破土发芽。但除非它主动现身，任何人都找不到它的藏身之处。

与谢野又想起那个拥有梅红竖瞳的男人。

他只短暂地在女人面前出现过一次，而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街坊邻里都从未见过他似的。

“哎……”与谢野哀愁地叹了口气，干巴巴地自我安慰：

她见过的鬼都带着些畸形，这么人模人样的……

可能是她多心了吧。

“晶子姐姐。”

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与谢野一跳。

她定睛望去，少年狛治站在桌前，双手紧张地握着衣摆，欲言又止。

与谢野爽朗一笑：

“狛治，怎么了？”

狛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敢和女人有丝毫的对视，支支吾吾地说：

“那个晶子姐姐，我很谢谢你和龙之介帮我找的这份差事，但我觉得自己不是特别适合。所以……”

龙之介独自从道场往家走。

他现在是源陆里让人心悦诚服的指导，关键的是伊藤对他日益信任。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保持和伊藤的密切接触，找出食人鬼的踪迹，从源头上阻止惨剧的发生。

恋雪的病逐渐好起来，狛治也在与谢野的帮助下慢慢掌握一技之长。

至于狛治他爹的咳疾，龙之介已经和晶子决定在某个特殊的日子，为他进行治疗。

眼见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龙之介能感到肩上的担子正在减轻。

他怀揣轻松的心情打开家门，里面一片漆黑。

龙之介皱了皱眉，摸索着打开墙上的灯。

他看见坐在沙发上发呆的与谢野，随口问：

“你怎么了？”

与谢野抬头与他隔空对视，眸中划过一丝忧虑。

“狛治把医馆的活辞了。”

“什么？”龙之介不可置信地问。

他知道原先的狛治会在早晨在菜市场帮山田婶卖猪肉，其余时间都游手好闲。

如果没了医馆的差事，少年还能干嘛呢？

“他说了有什么打算吗？”

与谢野无神地摇摇头：“问了，不肯说。”

不过，第二天芥川龙之介就知道了少年狛治的新去处。

因为，当天一早，源陆道场收到了一封字写得歪歪扭扭的战帖，落款—素流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