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收稻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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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里，阿巧他爹一直给他物色妻主。像阿巧这样十四岁还没说好亲家的男子，在村里都属于年龄大的了。

有不少人家的男子十一二岁就说定了婆家，拿了女方家的嫁妆留着好补贴家里的女儿娶夫，等儿子满了十三岁直接嫁过去，若是对方要的急，十二岁嫁人十三岁生子的男子也不是没有。

一提起这些，阿巧他娘心里就窝着火，觉得阿巧被耽误了，以后说的妻主定然不会给她家高聘礼。

“沈衍真是好能耐，娶个娇少爷也就算了，还从黎府弄来不少东西，让人跟着她来了沈家村。”巧母从外头嘟嘟囔囔的回来，“一个上门的不躲在县里过好日子，回村里丢人现眼，怕别人不知道她有手腕似的。”

阿巧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疑惑的问她，“娘你说谁呢？”

“还能说谁，还不是沈衍。”巧母撇嘴，神色不屑，“没想到她一个聋子花样怪多，先哄了你鬼迷心窍，又哄的娇少爷也听她的话，你且看着，她以后还不知道还要哄多少个男人呢。”

阿巧一听她娘这样说沈衍，立马不高兴的反驳，“衍姐姐什么时候哄骗过我？分明是你看不上人家，说她家穷给不起聘礼。”

“我要点聘礼有错吗？”巧母闻言一瞪眼，“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到十四岁，问女方要两个钱怎么了？你这还没嫁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我真是白养活你了！”

巧父见这母子俩人又吵了起来，便在中间打圆场，“行了，都少说几句吧。”

“早知道刚生出来就该把你扔了，也不至于把你养到现在专门气我，”巧母转身往外走，嘴里依旧没好气的说道:“十四岁了都还没嫁出去，这是要砸我手里一辈子吗？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阿巧被他娘气的喘粗气，憋的眼睛发红，泪水不争气的模糊了视线。自从沈衍娶了夫郎后，他娘隔三差五的就嫌弃他还没嫁出去。

以前巧母之所以不急，完全是抱着“反正还有沈衍”的心思，巧母觉得沈衍除了阿巧这个傻小子外根本讨不着夫郎，所以任由阿巧骑驴找马，说条件更好的人家。谁成想沈衍突然做了大户人家的上门妻主，这可跟巧母想的不一样。

阿巧低头擦眼泪，巧父心疼的走过来宽慰他，“别理你娘，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要是真不想要你，怎么可能把你养到十四岁？沈衍如今回了村里，肯定是有人背后说你俩闲话了，你娘这才着急上火生怕影响了你的名声，你得理解她。”

“那谁理解我？”阿巧委屈的哭，眼睛通红，“我跟衍姐姐明明什么都没有，连手都没碰过，他们凭什么说我闲话？”

“还有我娘也是，当初沈伯父去世前她就说要把我许给衍姐姐。后来伯父去世衍姐姐聋了，她就装作从没说过这事一样。”阿巧哭着说，“耽误我的人分明是她，而不是衍姐姐。是娘不讲道理，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说我嫁不出去让她丢人了。”

人沈衍从未接受过阿巧的感情，也没跟他家有结亲的约定，为什么不能娶夫？

沈衍成亲阿巧心里难受，可他也知道不能怪她，这都是为了青盛的病。若是他妹妹病了，自己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巧父抬手抱着阿巧，轻轻拍他因抽噎颤动的肩膀，“爹也没说非要怪沈衍，只不过就是你娘心里不舒坦罢了，过两日就好了，你别理会她。”

阿巧心道他若是时时理会他娘，怕是早就要被气死了。

巧父放开阿巧抬手给他擦眼泪，“再说咱阿巧长的好看，谁说没人要了。”他笑着说，“你前两日见的那个屠户家的女儿就挺中意你的，你若是有意向，咱们可以再见一面。”

阿巧一怔，眼泪都忘了擦。

巧父说:“咱们心气也不高，并不是非要嫁个有前途的读书人，只要她人老实，将来你俩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

“可她长的太凶了，我看着害怕。”阿巧眼里又浮出泪光。他平日里看惯了沈衍这样温温柔柔的人，猛的要去接受屠户家那人高马大的女儿，顿时心里发怵，感觉下一刻她就能一把提溜起他扔出去。

巧父笑，“她表面长的挺凶，但听说人很好，不是个坏脾气的人。”他拍拍阿巧的手，叹息一声，“咱们差不多也就同意了吧。”

阿巧觉得父亲压在手背上的那只手重若千金，坠的他无法喘息。

……

日子过得也快，随着一场夏雨，稻田里的稻子已经成熟，微风吹来，一片金黄。

玉帘扶着黎楚的一只胳膊站在路边往田里看，大雨刚过，蔚蓝色的天空下浮动着青草混合着泥土的清香。稻田里的沈衍裤腿挽到膝盖，正弯腰挖开田埂给稻田放水。

黎楚这腿养了好几个月了，最近正在试着走路。沈衍为此特意给他用手打磨了一个拐杖，除了外观没那么花里胡哨外，用起来并不比县里卖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