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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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的时间在七月初，流程大致就是先听无聊的总结谈话,再领各大院校的报考资料以及往年录取分数的参考书。散场结束是各班的聚餐,大部分人都只期待这个。

当时寄来的通知上写的是：回顾过去,展望未来。

杨晏到的时候,安宇谢正指着通知涵对易英豪表情严肃的说话：“我的过去一片空白,我的未来只有迷茫。”

易英豪现在倒是不困了，他挠挠头：“好歹你过本科线了啊,我爸说等我大专毕业看要不要帮我买家店铺,先做做生意什么的。”

“到时候等你大学毕业，要是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店里扫地。”易英豪说。

安宇谢：“……”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宋遇河。

听说体育生的分数算法和文化生不太一样，反正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能上自己比较心怡的学校。

今天反倒是顾既明差点迟到了。

但没人怪他，连黄伟都面带笑容的问：“你来了呀。”

搞得顾既明心里毛毛的。

顾既明和杨晏才刚旅行回来，随便跟的大巴游,游也没游多久，就在省内晃了晃。记忆算深刻的只有隔壁市的动物园里,一只跑步很开心会撅蹄子的马。临海的小岛上有五颜六色的寄居蟹。

车上大部分都是带着红帽子的老爷爷和老太太，顾既明在中途也给杨晏和他去买了两顶，混在夕阳红旅行团里毫无违和感。

坐前面有个老太太本来拉着顾既明的手说了一路，她有个孙女今年二十八,大顾既明十岁：“啊呀，也算刚刚好呢。”

顾既明撇了杨晏一眼，杨晏装生气了,顾既明立马就急：“不是，阿姨，我有对象，家里人都知道，你这样说，我对象知道要吃醋的。”

吃醋？吃个屁的醋。

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杨晏用手撑着头，转开脸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安静的想，太阳照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明媚起来了。

顾既明在来的路上想好的小动作一个都没做成。

晚上到酒店，杨晏还要笑他：“我认识个人，和你差不多大，刚好合适，要不要见见呀，顾同学？”

结果笑完的第二天，他们去附近城市的一个海岛上玩，风很大，吹掉了杨晏一直把帽檐压得低低遮太阳的帽子。

回去的路上，老太太拉着杨晏，笑眯眯的问：“小伙子长得也俊啊，谈对象没？”

顾既明这人嘴上不说，其实在这方面的气量小得惊人。

一句话，能刻意又不刻意的看过来十次，每次的眼神情绪都占比不同。

还不如直接加入谈话呢，杨晏想。

做作。

稍微考虑到顾某人的心情，杨晏也不逗他了，笑着点点头：“有了有了，早谈着了，感情好着呢。”

这才消停。

回来的时候，顾既明还意犹未尽的说，等他老了，他就要当旅游团的团长。

暂且不提，旅游团除了导游和司机，是否有团长这种说法。杨晏在这种时候，通常都没话讲：“你今年十八还是八十？”

顾既明很坦白：“我情商比较低，你可能要多忍受一些我和常人比起来有点奇怪的毛病。”

杨晏心说，不用这家伙讲他也知道。

“你能活到现在，就已经说明我接受了你大部分的奇葩行为。”

说是几天，其实距离他俩回来也才过了三天。分隔的时间，总是会被迟钝的感官无限拉长。

顾既明把包放下，就去捏杨晏的手。

没成功，因为广播通知高三毕业生都去操场听校长谈话。

校长面色潮红，显然这次三中分考得相对于自身而言考得不错。

一听总结，果然是体育生和美术生杀出了一片血路。

安宇谢一听成绩就想落泪，但他憋住了。以他的个子该站在前面几排，毕竟毕业了，也没什么人去刻意的维持纪律，安宇谢就凑在顾既明旁边。

虽然不说，但安宇谢总觉得顾既明和他同病相怜。

安宇谢指着来时在地铁口拿的报纸，里面有几张招生广告：“哇，小明，这真的包罗万象，连焊接都有。”

“你学吗？你去我也去，听说像我这样瘦弱又爱好又比较偏向于女性化柔弱选项的死宅，容易受到校园暴力和社会欺凌，人生地不熟的，我好怕。”

顾既明这次不怀疑人生了。

他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安宇谢闭嘴去听校长讲话。

校长正对着他的稿子说得眉飞色舞，他翻到了下一页：“最后，就让我们这届高三年级的代表顾既明做总结性发言。”

校长点了点演讲的桌面，特意说道：“我们这个顾既明同学，真的不错啊。”

“他虽然是从三中转到我们三中分来的，但他在三中分的这半年里并没有颓废，也没有因为在之前的竞赛中就已经取得了北大的提前约就骄傲自满……”

“……在这半年里他受到我们三中分同学和老师的鼓舞，调整心态……”

安宇谢从听到校长说北大提前约这里，他就没再怎么听下去了，后面什么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国队代表之一，满分荣获国际金牌，安宇谢也听不懂。

他本来就奇怪，理论上学生代表该是杨晏啊，他最后高三一年几乎次次年级第一，怎么最后就是让顾既明上去呢，顾既明最后一年都已经又退学了。

校长等下面的学生暂时接受了这个劲爆的消息以后，才继续缓缓的说：“虽然顾既明同学在高二下册的时候已经从我们学校退学了，但他仍作为在我们学校一份子，现在就让顾既明同学上来……”

“代表讲话”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主席台旁没有顾既明的身影。

顾既明很忙，他得在校长讲话完，先朝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的男朋友拼命眨眼睛。顾既明问杨晏：“你男朋友强不强？！”

等到杨晏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嫌弃之意溢于言表，顾既明才用手肘撞安宇谢，同时询问易英豪和宋遇河：“你们几个，听见没？”

宋遇河接受能力比杨晏还快，没什么能比高二上册的那场堪称人间惨剧的开学考，更让宋遇河受罪的。顾既明干什么都在常理之中，宋遇河早就怀疑顾既明是在耍他们了。

安宇谢和易英豪接受能力比较慢。

最开始的那句，易英豪都还没消化完。

安宇谢习惯性大脑空空的问：“啥？”

校长问：“顾既明同学呢？”

在黄伟和所有同学的帮助下，焦点聚集在高三九班的队伍末端，每个人的头都整齐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就像是朝着太阳盛开的向日葵。

顾既明咧嘴一笑，举起手：“老师，九班有同学说没听清您刚刚说了什么，您能再念一遍吗？”

刚刚被震撼到以至于陷入平静的人群，像是接受到了什么讯号，小声的讨论就像是锅里起沸的油，声音从人群的边缘掀起，然后越来越响，越来越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