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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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皇额娘请安。”

寿康宫中,乾隆与衍春并排，引着身后的嫔妃皇嗣们齐齐向皇太后行礼,太后端坐在正座上，面容难掩激动。

“木兰秋狝皇帝一去去了好久，哀家在宫里也是想的慌。”太后起身上前两步扶起了乾隆，又对衍春道：“皇后也起来吧,快都坐下。”

众人纷纷落坐，一溜穿着紫褐色冬衣的宫女捧了茶水进来,太后又对身畔的蓉儿嘱咐道：“快将哀家早上炖上的枸杞□□银耳羹端过来给皇帝。”

“给皇后和太子、太子妃和永璜也都各端一份。”太后又含笑嘱咐道。

衍春与永琏又笑着谢过了,永琏道：“出门在外,总是最想念皇玛嬷宫里的吃食。”

太后就笑了：“喜欢就好,喜欢最好,你们不在宫里这段日子，难为了太子妃挺着个肚子时常过来看望哀家，也陪哀家解了寂寞。”

萃茵忙道：“这都是媳妇应该做的，不敢居功。”

太后愈发满意了,笑眼弯弯地看着她，温声道：“好孩子,就是你这样的孝心，又温婉谦卑不居功，哀家才更喜欢。”

又对衍春含笑道：“还是皇后选媳妇的眼光,这永琏媳妇这几个月将宫中大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上上下下没有不称赞一声的，实在是好极了！”

衍春便含着笑应了一声,几个有脸面的高位嫔妃也笑着凑趣儿，这边一片其乐融融的，俨然是将还候在殿外的柔妃给忘到了脑后。

太后是故意而为之，其余的便是顺势而为了。

太后又道：“这一回木兰秋狝，皇后可见了穆清？清儿可好？乌云胡和鲁可好？”

“都好，都好。”衍春笑着道：“清儿如今历练的愈发老成了，听说与驸马也是极和睦的，二人如今掌管着图什业图旗，小夫妻和和美美的，实在是令人心安。”

又道：“乌云胡和鲁也极好，生的极白嫩，粉雕玉琢的，可爱得很。”

衍春又一笑，道：“那小娃娃生着软软呼呼的样子，偏偏每日端着一张小脸儿，实在是令人苦笑不得。”

太后听了，仿佛松了一口气，极为欣慰，“那就好，那就好，知道咱们清儿一起都好，哀家就放心了。”

又轻叹一声，道：“可惜了今年哀家身子不好，没能和你们一起秋狝，算起来自乌云胡和鲁出生，哀家竟然还没能见他一面，实在是可惜了。”

衍春便温温柔柔地劝道：“总会有相见的一日的，媳妇也吩咐了画师为乌云胡和鲁画像，回头让人给皇额娘您送来，也可以聊解想念。”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忙点头，道：“到底是皇后心思细，皇帝就万万想不到这些了。”

“皇上是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哪里想得到这些个事情。”嘉贵妃道：“只是那小世子生的实在是可爱的紧，长到人心坎儿里了，妾身见了也是忍不住的喜欢。”

其余的嫔妃们连忙开口附和，永琏也笑道：“实在是他那白软软的小样子，又要端着一副高冷的面相，也不知是学的谁，非要负着手走路，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清儿也时常与妾身抱怨这个，说她分明是乌云胡和鲁的亲生额娘，却每每得不了孩子一个好颜色。”衍春笑吟吟地开口，笑容中又带上了两分骄傲与欣慰：“但那孩子偏偏就与妾身亲近，实在是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说着仿佛是在嫌弃一般，其实谁不知道她这个在炫耀外孙与她亲近。

萃茵听了便笑：“可惜妾身竟然没能见小外甥一面。”

“嗳呦呦，太子妃你没见到可实在是可惜极了！”嘉贵妃道：“那小家伙软软乎乎的样子，瞧着就让人心都化了！”

衍春就负责在那里暗含骄傲地笑着，口中却得不停地说着：“哪儿呀！那小子可比永璇差远了。嘉贵妃你未免也太夸张了。”

但稍稍有两分颜色的人都能看出她对那个孩子实在是喜欢极了、骄傲极了。

一群人就这样就这一个孩子说话好长时间的话，好像忘记了外头还有一个候着的柔妃。

乾隆想着爱妃在外头等着，心中不免心疼，数次向外看去，见太后等人都是兴致勃勃的样子，却也没寻到机会开口打断。

终究还是乾隆了开口，道：“皇额娘，儿子纳了巴林部王爷的义女巴林氏为妃，如今人就在殿外候着呢，您见见？”

太后笑意登时落了三分，端着茶碗慢慢呷了口茶水，好半晌方才给蓉儿使了个眼色，状似随意地开口道：“让进来吧。”

蓉儿徐徐应了一声，对着门口的宫人使了个颜色，便有人高声道：“传柔妃进殿——”

外头一声声传唤过去，不多时便有柔妃缓步自殿外入内。

太后见了，眸中便添了些冷意。

无她，柔妃容颜实在太盛，且又是乾隆素来最喜欢的柔弱无骨那个调调的，实在是让太后不得不心惊。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柔妃宠冠六宫的日子，想到传来的那些消息，一手不停捻着念珠，一边眯着眼睛冷冷看着柔妃。

笑容仍旧和蔼，看着却也僵硬了两分。

柔妃穿着一身水粉色汉式冬衣缓步入内，倾髻上斜插着一支繁花并蒂嵌粉珍珠的出云步摇，停在当地正中的金凤出云珐琅香炉前柔柔拜下：“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道：“起来吧。”

又对乾隆道：“皇帝方才说，这是蒙古巴林部亲王的女儿？怎么哀家瞧着倒是不像啊。”

言语犀利实在是不想是素来慈爱和软如面人儿般的太后会说出来的话，底下的许多嫔妃忽地心中一喜，不少定力不好的甚至用帕子掩着悄悄地露出一抹浅笑来。

登时柔妃一双剪水秋瞳中便是泪光盈盈，一低头的瞬间甚至能看到她脸边划过的泪痕，然后便轻轻低头，露出一截柔婉洁白的颈子，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就跪在那里，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收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看着一边的乾隆一脸心疼的样子，衍春在心中暗暗给柔妃点了赞，好样的！好演技！我实在没看错你！没白费我辛苦把你从牢里捞出来费的心思！

看着衍春笑容中暗含兴奋的样子，一旁的群青心中略感有些无奈，然后轻轻低头，继续在那里没有什么存在感低站着。

“咳——”乾隆一手握拳掩在唇边轻咳一声，对着太后笑道：“柔妃本是江南人士，因家乡遭了灾逃亡，被出门办差的巴林王救下认为义女，在草原中名声也不小。”

“可不是嘛！蒙古第一美人，是吧？”嘉贵妃笑吟吟开口，看向柔妃的目光中仿佛含了刀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