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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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见她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厉青槐嘴角带笑，连走路时都脚下生风，又交代了琴心几句，便离开了不朽殿。

付清霜确实也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些事情，方才相见的那人，眼中痛极的情绪并不是假的，但她却没有兴致去探究，或者说自醒来后，她对诸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致，多想一会儿便会疲乏。

守在门外的琴心原本还担心付清霜会多问些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的问题，谁知她什么也没问，只喊自己去铺好床褥，便放她离开了。

合上不朽殿的房门，琴心回想起今日在人群中看那云麓仙君一眼，当真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样貌风姿，却为了姑娘折腾成如今这个样子，妖主虽然也是法力无边，但同他曾经的身份比，实在是地位低下。

妖界大殿驻扎在一片泥沼丛林的深处。

这里瘴气弥漫，邪物横生，是妖灵最好的繁育之地。数年前妖族动乱，季听派人前来镇压，听说陆蕴要一同跟来，还特意来劝他别去，说这里乌烟瘴气，脏乱无边，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那时候谁又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会一剑捅穿了曾经坐在这里的那个昏庸无用的妖王的心脏，不为匡扶正道，而是取走他的内丹，与自己相融，统率这些曾经被他所不齿的脏乱邪物。

如今他也是个邪物了，身上千疮百孔，妖气萦身，同这泥沼之中的污秽之物没有任何分别。他一低头，便看到自己日渐发红的长发，自嘲一笑，她定然也是觉得他又脏又恶心，才不愿意跟自己走。

是啊，他说要带她走，可是带她去哪儿呢？

来这所谓的什么妖族大殿吗？

陆蕴一抬手，那些酒壶便咕噜噜的滚到台下，顺着竹藤编成的台阶一路向下，最后跌落进泥潭之中，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身后站着的一个小妖道，“去取酒。”

那小妖看到陆蕴突然动作，吓得连忙倒地跪拜，见他幽幽回头斜瞥自己一眼，才吓得连忙转身取酒去了。

这煞神出现在妖界的那天晚上，妖王正在举行酒会，可他就这样孤身一人突破了禁制，浑身带血的冲入殿中，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便一剑斩杀了妖王。

从那天后他便成了新的妖主，这人至今不知名号，时常坐在殿前发呆，今天还是第一次说要喝酒。

怕他喝多了又杀人，小妖取了足够数量的烈酒来，轻轻放在桌上，趁陆蕴还未开口，便一溜烟的跑开了。

听闻他的动静，陆蕴嘴角扯起一抹笑，不气不恼，抬手拿起一壶酒，仰头灌进去半瓶。妖界的酒酿醇香，他却丝毫不得品，好像只是为了灌醉自己，一醉不起。

喝完一壶酒，陆蕴眼波潋滟，黑眸最深处却仿佛清明了些。

清霜不是无情之人，即便她不记得自己了，也不会说出今日那番令人痛彻心扉的话，想来只是因为厉青槐收集到了她所有的魂魄，唯独情魄流落在外，被自己的血煞之术所吸引，进入了小院之中，他才能在那里看到清霜的身影。

情魄不在，厉青槐必然不甘心就这样为她固魂，而自己若是将那一魄在不知不觉见渡回到清霜体内，她恢复了对感情的感知，定然不会再这样排斥自己。

想到这里，陆蕴眉眼终于柔和了几分，将酒壶掷入泥沼之中，他起身步入内殿，抬手变幻出一件纯白绣银纹的毛绒大氅，铺在自己身旁，躺在榻上，双手拥着它，深吸一口，心里终于好受了许多。

妖界湿冷，他日日不得安眠，只有抱着沾染了她气息的东西，梦里见到她的几率才会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