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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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采摘的酸果被挤出果汁,蛇肉经腌制过后,烤起来已经没有这么腥了，不时地向下滴油,引得柴禾上的火舌热情起舞。

凯文把铁锅交给青年，让他接住滴落的油脂,自己则从行囊中找出赖特夫人给的洋葱,去皮，洗净,切片。他的双手伸到篝火附近进行处理，动作看起来有点别扭,引得黑龙好奇地凑了过来。

不等凯文提醒，他便已经吸了一口气，随后眨巴着眼，噙着一抹泪光，满脸莫名。难受又呆滞的模样令凯文忍俊不禁，他一边拿开洋葱，一边解释道：“切洋葱时别靠近,会刺||激到眼睛。一般而言泡一下凉水,或者浸入热水中再切,会好很多，可惜我们饮用水不足。”

说完,凯文已完成切片,又同样处理了一下蘑菇,就着锅中的油,做了个蘑菇炒洋葱。虽然只有盐调味，但炒熟后的香味，依然勾得黑龙直了眼睛，顾不得先前被熏得流泪的经历，只想着大快朵颐。

“喏，吃吧。多吃几片洋葱，就算报仇了。”凯文笑吟吟地打趣。

他同样趁热吃了点垫饥，左手则拿着锅柄，没有浪费烤肉滴下的油。随后，他取出大蒜，剥皮洗净，切尾剁蓉。

这一回，黑龙一朝被蛇咬，闻到刺||激性气味就再也不靠近了。咬着被煎得外皮微脆的蘑菇片，他满足地眯起眼，胃口大开。咬了两口炒熟了的洋葱片，酥嫩辛香的口感，令他忘却了先前的含泪之仇，吃得微晃脑袋，很是愉快。

凯文烧热油，开始炸蒜蓉。他甚至布置了一道小小的光明结界，以防扑鼻的香味引来猛兽。而作为隐形的猛兽，黑龙闻着那陌生又浓郁的香味，垂涎欲滴。

加盐调味后，简单的蒜蓉酱制成，可以进一步去腥，为烤蛇肉平添风味。反复地刷酱与翻动，能有效避免烤糊。随后他挑选了蒲公英与桔梗，简单清洗，作为蔬菜般炒了一锅，令黑龙默默地移开了目光，给一串串蛇肉翻面，满脸的专心致志。

最后，凯文取出赖特夫人用手推磨磨出的面粉，加温水和面，双面煎成饼，并打上鸟蛋，做成蛋饼。青年的垂涎之色更甚，目光跟着锅铲打转，却见对方将一大把炒菜搁置在蛋饼上，黑龙那饱受打击的模样，充满了悲愤与辛酸——不吃草，龙不吃草！

凯文视若无睹，将烤得正好的一串蛇肉取了下来，分两段平铺在蛋饼上，并刷上蒜蓉酱，随后将饼卷起。黑龙的神情顿时变得矛盾纠结，他既想吃蛋饼，又想吃蒜香烤蛇肉，要因此而让步，接受夹在其中的炒菜吗？

“要不要吃？”凯文晃了晃用料十足的美味卷饼，诱||惑道，“你不吃的话我吃掉咯？接下来做的就没鸟蛋了，炒蔬菜倒是有多。”

听到情况只会越来越糟，黑龙别无选择地伸出手，接过卷满蔬菜的蛋饼，委委屈屈地咬了一口——比起遥远的巨龙的尊严，还是眼前的烤肉比较重要！

蘸上蒜蓉酱的蔬菜被掩盖了土腥味，与鲜美柔嫩的蛇肉在一块儿，似乎没那么难以接受了。黑龙使劲地品味着蛇肉与鸟蛋的鲜美，忽略自己在吃草的事实。很快，他便陷入了人类的烹饪艺术之中，难以自拔。

曾经的他几乎茹毛饮血，要不然就是生吃菌菇与野果，哪里享受过这种烤肉、蛋饼与酱料的组合？人类对食材的创意与处理，几乎让他击节叫好！

见青年两颊塞得鼓囊囊的，凯文调笑道：“看起来就像只松鼠一样。”

黑龙连反驳的功夫都没了，他只顾着啃食卷饼，享用最正统的人类晚餐。凯文笑着又煎了个饼，如法炮制地裹着蛇肉与蔬菜，刷上酱料，做成卷饼。一天的辛勤令他也饿得胃口大开，消灭了两个卷饼才八分饱，又吃了几个多||汁的山莓润润喉。

黑龙则一口气吃了三个，外加大半碗蘑菇炒洋葱，这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揉着微鼓的肚皮，他幸福感爆棚地眯着眼，享受着火光与温暖，懒洋洋地恨不得睡一觉。

“吃饱就睡对身体不好，来，和我一起收拾。”凯文指挥着青年拆||除简易烧烤架，自己则用一根树枝，从篝火外围起，画出了一个防御型的光明法阵，加上驱虫粉，才足以在魔兽森林中安全过夜——法阵会在被进攻时形成结界，短暂地阻挡进攻，并将身为施法者的自己唤||醒。

做完这些，他并没有觉得时间富裕，而是将今日采集的植物分门别类地放置，思考着不同的处理方式。事实上，无论是净制、切制、还是加热炮制等，都需要他对植株进行挑选与清洗。而晚餐之后，饮用水剩余不多，他们明天可能要一早动身，向溪边赶去，一来补充饮用水，二来洗漱维持个人卫生，三来则是对药材进行处理。炮制过后，它们的体积就会大幅缩水，方便石英背上更多的新收获。

计划完毕之后，凯文注意到同伴拆了简易烤架，有些怏怏不乐，便出言询问。

“早知道你会做这么好吃的烤肉，中午我就多抓几条鱼了！”黑龙踢着小石子，闷闷不乐地反省自身。

凯文被馋猫逗乐了，他宽慰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中午前我们就可以抵达溪边，离开前你多抓几条，串在一块儿，我晚上烤给你吃。”

“好！唔，不能多抓十几条、慢慢吃吗？”

“鱼离了水就会死，晚上不吃完，之后就腐烂发臭了。”

“哦……”

黑龙砸吧砸吧嘴，表达遗憾惋惜。凯文笑着摇了摇头，坐到火堆边，添了点柴，随后招手，将小馋猫唤到身边，温言相询：“要我教你认字吗？”

黑龙一怔，对于人类的通用语，他听得懂八成，能生涩地表达，却不识字。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看出来的，本该有些窘迫局促的心情，在那温和的神情下，悄无声息地融化了。他弯起眉眼，坦荡又雀跃地应了一声，并挪到了同伴身边。

凯文拿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写出字母，每一个都会重复念上多遍，让青年记忆自己的口型，直到能成功诵读。他确实在听到对方生涩的表述时，便猜测青年不太认字了。或许被角斗场囚禁的几年中，他根本没法接触外界、与人交流，只会日常的基本对话。这样的猜测令他起了恻隐之心，也就有了教认字的想法。

黑龙并没有因为26个字母学起来太枯燥而放弃，毕竟这是人类文明的基石之一，而他有机会掌握这把钥匙，学习真正的人类文化，自然是郑重其事的。他反复念诵着，有发音不准确的，便就近让凯文纠正口型，甚至会凑上前去，观察对方的舌头是如何摆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