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013 他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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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他在乎的

岳父？

金光日听到这个词有稍微的怔愣,旋即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是，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儿就是南希的智障父亲。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对方一眼,嫌弃地皱起眉头。

尤其当对方像条狗一样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时,金光日更是忍不住后退一步,不然或许就无法压抑住心中的焦躁。

早知道就不该让南希回家,这种破烂贫民窟，无论是房屋还是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叫人窒息。

当着众多吃瓜群众的面,金光日稍微维持了些理智。

冲裴爸爸点点头,抬脚就要进房间。

可刚走一步,手腕就被人拽住。

烦躁地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疯癫的糟老头子。

对方像是个耍赖的小孩子,蹲坐在地上,拉着他的手腕不准他走：“你、你身上有我们南希的味道，是不是你把我们南希藏起来了！”

说到最后，神色越发仓惶，手脚不断地哆嗦着,焦急中带着少许哭腔：“还给我还给我……”

“南希不是进屋里去了？你没看到？”

金光日伪装得很有礼貌，语气眼神中却微有不耐。

旁人或许觉察不到，可裴爸爸作为一个长期有智力缺陷的人,却能轻易地从对方的气场中感觉到对方善恶。

他手一僵，放开金光日,慌张失措地四下看看，迅速跑到李大范身后，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脑袋深深垂着，小声告状：“凶。”

同村其他邻居们对裴爸爸的疯癫行为早已习惯，如今见人安全无事,又有李大范和“金女婿”两人帮忙照料，也就纷纷回家去了。

有些八卦的人临走时还冲裴爸爸挤眉弄眼，指着金光日开玩笑：“对，就是他，他是南希的男朋友，肯定是他把南希藏起来了，你就找他要南希。”

裴爸爸一听，更是深信不疑，他戳戳李大范的背：“你让他把南希还给我。”一边说，一边还可怜巴巴地看着李大范，眼中满是祈求。

李大范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

他还记得这位前辈当初在部.队里是怎样一位老好人。

他总是在大家艰辛的训练之后，用学来的推拿手法给大家放松肌肉，给新兵讲述训练上的各项注意事项。

也记得当初是自己在任务中粗心大意，踩上了当年战争时遗留下的地.雷，是前辈坚持帮助自己解除危险，却因此脑部受伤，从此变得疯疯癫癫，不仅提前从部.队伤退，连带着幸福的家庭都沦落成现在这幅悲惨模样。

面对金光日时的凶神恶煞瞬间收敛了起来，李大范尽量和声静气地说道：“前辈，南希不是刚进屋去了？”

“哦，她在那儿，你看！”说话间，李大范听到屋内响动，抬眼一看，就看到南希也气喘吁吁地追到门口。

煞神般的刑警队长迅速化身成和蔼可亲的幼儿园阿姨，他像是帮助走丢的小孩子找父母那般，把裴爸爸拉到南希面前：“南希在这里。”

“阿爸……”南希也适时伸出手去，想带裴爸爸回家。

她余光瞥见，苍老女鬼拿着鸡毛掸子、牵着黑背军犬也跟了出来，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朝金光日背上抽。

就算人鬼殊途，女鬼的抽打对金光日没有任何作用，依然不能阻止她用这种方式发泄心中怒火。

一边抽，一边骂骂咧咧：“就是你这个小狗崽子，欺负我孙女！我老太婆今天就要打死你！”

裴爸爸缩得更靠后了些：“不是不是，她不是南希……她不是我的小宝贝……”

他神经质地重复了许多遍，紧张地把十个指头都啃一遍：“我只有南希了……我怎么没把她藏好……”

突然，他想起什么，壮着胆子又冲回金光日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他们都说了，就找你要！把南希还给我……”

智力有缺陷的人经常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们头脑仿佛只有一根筋，认定了的事实就不会在改变。

裴爸爸哆哆嗦嗦地，又要去抓金光日。

可这一次，他的手还没碰上金光日，李大范就赶紧上前一步，把裴爸爸带进了屋——他才刚见识过金光日的心狠手辣，就算对方表示自己对裴爸爸没有恶意，李大范也不可能放让两人接触！

他在屋内安抚裴爸爸好一会儿，冷着脸，重新戴好警帽出门。

先是毫不留情地把金光日从南希身边拉开，随后叹息一声，在南希面前站定：“想起我是谁了吗？”

南希沮丧地耷拉着脑袋，不吭声，好一会儿，她摇着头，目光哀切地看向李大范：“这里真的是我家吗？阿爸为什么不认识我？”

南希声音悲切，像是刚断奶的小猫，失去了猫妈妈的照拂，正惊惶地喵喵叫着向外界寻求帮助。

全然没有了往日的软糯娇俏，只剩下几声令人心疼的颤音。

稀疏星光落在她的脸上，照耀出她眉宇间的忧郁，一双眼中水波荡漾，泪汪汪的，顾盼流转之间只让人忍不住把这只幼猫捧在手心好好呵护。

李大范是看着南希长大的，出于对少女的愧疚，他抬手揉了揉南希的脑袋，看到女孩似乎瑟缩了一下，他又懊恼地收回手，点头道：“这确实是你家。你对这里一点熟悉感都没有吗？”

南希摇头：“刚才在屋里转了一圈，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话说到一半，又忍不住探头看向昏暗屋内：“我爸爸他……”

“可能是因为你发型服饰都变了，而且……失忆之后，你身上的气息也有些不同。”

李大范作为多年老刑警，观察人的精气神很有一套。

他和裴家相处多年，对裴南希的了解不可谓不深。

曾经的裴南希懦弱又沉默，永远都封闭起自己的情绪，垂着头，长发把脸全部挡住，沿着墙角走路。

可现在的裴南希……

却像换了个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