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05年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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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试图完成检讨但半途而废，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夏油杰被文部修平敲开了门。

“伴手礼。”一个袋子怼到夏油杰面前。

“谢谢。喜久福？你去了仙台？”夏油杰接过袋子，“任务完成的这么快吗？”他算了算时间，加上路上的时间，还没过十二个小时，“晚上没有休息？”

“马上就去休息。”文部修平道，他手上提着另外两个袋子，“所有口味都买了点，比较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我会记住的。”

夏油杰看着文部修平敲不开五条悟的门，就直接把其中一个袋子挂在了五条悟寝室门的把手上，然后带着最后一个袋子回到他自己的宿舍。

奇怪，文部修平不是说自己不喜欢甜品吗？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夏油杰转回自己的房间，开始与检讨战斗。

隔壁，文部修平将喜久福放到桌上，并没有休息，而是拿起终端——

“理，我需要你的帮助。”

……

竹原理和文部修平是挚友，利益相依，也可生死相托。

他们的友谊来自两年前：竹原理刚刚继任竹原家家主，文部修平也刚刚被寻回文部家的时候。

年轻的、缺少经验的、已经有衰败迹象的世家的家主在上层被排挤；年少的、孤身一人的、空有强大术式而无自身势力的继承人候选在家族内被打压。

在那种情况下，两人结成了同盟，后来又进一步成为朋友，在旁人眼中，这也许是败者的报团取暖。

但是，在文部修平出谋划策下，因为【天元】的存在而使得家族传承的结界术在咒术界如同鸡肋的竹原家，将目光投向了知晓咒术界存在的高官和富商。

竹原家承接在那些人的住宅和办公处建立保护结界并维护的任务，通过扩大在表世界的影响力，在咒术界一挽颓势，重新振作。

而文部修平，因为竹原家建立结界所用的符咒都来自于文部家，给家族拉来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并扩展了符咒销路的他，也在家族中站稳了脚跟。

现在，竹原理是文部修平争取咒术界高层权力计划的支持者，经常动用自己的力量帮文部修平解决一些“小问题”。

“再左边一点……哎！歪了歪了！”竹原理在终端屏幕里远程指点文部修平用符咒建立结界。他没有亲自动手，反而急出了一头的汗。

“哎呀，指挥你动手比我自己来还累。”竹原理灌了自己一杯凉水平复心情，放下杯子哀叹，“我可知道我爹教我的时候为什么一天揍我三顿了。”

两人原计划设立的结界，是竹原家秘传的封禁结界。

为此，竹原理还给文部修平恶补了结界理论，但没想到会在实际操作上出了大岔子——文部修平理论知识已经近乎圆满，只是放到现实中，却无法形成连续的咒力循环。

文部修平面有菜色，他被指挥着满屋子上蹿下跳，一不留神就要重头再来，也被折腾得不轻：“够了啊，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暗自占我便宜。”

“为什么理论你都懂，实际操作就这么惨不忍睹呢？”竹原理百思不得其解，“不就是贴个符咒，共振一下吗？我家近几百年来就没出现过会卡在实际操作上的人才。”

刚刚，封禁结界的第五代简化版又失败了。竹原理拿着图纸发愁：这结界已经简化到了极致，实在是删无可删。

“已经是《富岳三十六景》到幼儿园简笔画的史诗级削弱了。”竹原理吐槽，“一点阵法的美感都没有了喂。”

文部修平自暴自弃把上一次失败耗费的符咒揉成一团。

“最后再试一次。”他说。“不行我就想办法把你偷渡进来。”

“不要把入侵东京咒高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啊！”竹原理好像被连续的失败磨得只剩下了吐槽。

对着图纸发了一会儿呆，竹原理突然想起了什么：“修平，你实话告诉我，你的术式开发，有没有，那怕一点点，和攻击无关的方向？”

“没有，”文部修平不假思索地回答。

【咒文操术】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特性：在文部家典籍的记载中，不完整的【咒文操术】往往缺乏攻击力，但是，拥有完整【咒文操术】的咒术师，只要没有英年早逝，都在同时代闯出了些类似“杀神”的名头。

文部修平也不例外，如今术式仅仅是初步开发，就显出了极端的偏科特征。

竹原理无力扶额，道：“早该想到的，应该是你的咒力攻击性太强，无法使符咒在不受损的条件下达到共鸣。”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屏幕中的文部修平一眼，“如果是你亲手制作的符咒说不定能成，但是谁让某人是在不争气。”至今，文部修平还没能成功制作出一张符咒。

“那就麻烦了，”文部修平席地而坐，苦恼，“让我一下午就学会制作符咒也不太现实吧。”

“不过我觉得不是咒力属性的问题，昨天我还屏蔽天元结界，出去玩了。”

“嗯？你怎么做到的？”竹原理支棱了起来。

竹原家近千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原因就是天元结界的存在。对于取代了竹原家地位的天元，竹原理着实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就算没什么大用，他也愿意收集一下天元结界的差错留着欣赏。

“那是因为你操纵的咒文形成了一个闭合回路，屏蔽了结界感知，和咒力属性无关……”竹原理说着说着没了声音，陷入沉思。

“静电屏蔽。”竹原理嘴中突然蹦出一个物理名词来。

“用符咒搭载吸收咒力的通路，使咒力被吸收后沿着通路流动……”竹原理念念有词，得到了莫大灵感，开始绘图。

最终呈现在文部修平眼前的，是朴实无华的纵横线条。

“法拉第笼？”

“法拉第笼。”竹原理表示肯定，“只用连接符咒，不需要咒力带动共振。最朴实的科学定律，衍生最简朴的结界，适合咒力诡异的你。”

“物理。”文部修平痛苦道，他被竹原理恶补理论的时候没少被物理折磨。

“每到这个时候，都会产生对异能者的羡慕之情啊，”竹原理顺着文部修平的话感叹，“我记得你的咒毒开发还需要学习生物和化学？听说异能力觉醒后就像本能一样，对比起来，还真是方便啊。”

“诅咒的存在都已经那么灵异了，我们使用咒术还需要科学辅助，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协调。”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也许是好事。”文部修平一边看竹原理新传来的图纸一边说，“上个能用科学解释的异常能力还是王权者体系。现在关于氏族和权外者的法律、监控系统和执法系统都已经很完善。说不定可以期望咒术也能发展到那种程度。”

“就凭高层那伙老头子？”竹原理觉得自己的小伙伴是累晕了头了。“五条家忙着造神，禅院家还在近亲结婚，加茂家还有一夫多妻呢。你在做什么梦啊？”又好奇道，“你为什么要在高专里做结界？”

文部修平休息够了，跳起来开始重新布置，回答：“这个就要从头说起了。”

“说吧说吧，今天也不差这点时间。”竹原理做洗耳恭听状，甚至还摆上了茶和羊羹。

“还记得我被关禁闭吗？”

“怎么？禅院家又想把你关回去？”

“现在的情况还不如一直把我关着呢。”文部修平苦笑，“我又是暂停合作，又是拉拢长老，自作聪明，到头来全在禅院家算计之内。”

“五月月底的时候，家主去拜访了禅院家。咒枷制作需要三天，然后他在第四天把我放了出来。”文部修平道，“你猜这是怎么回事？”

联系这几天世家内部的传言，竹原理一下子反应过来：“禅院家那时候就计划着利用你衬托他家嫡子了？”

“嗯哼。”文部修平表示肯定，“看来你也猜出来了。”

“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啊，要是被踩下去可就难翻身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钥匙，在终端前晃了晃，“文部家给我安排的辅助监督是我这边的人，她直接将咒枷的钥匙交给了我。”

“我想和禅院直哉竞争，只比他强一点是不行的。我需要练习咒力操控，开发新的术式……总而言之，我必须在实力上碾压禅院直哉，才能在高层那里获得被同等看待的机会。”

“八月的东京京都姊妹校交流会是个好机会。”竹原理出主意，“所以你需要开始准备了。”

“最重要的是，不能被上层发现。”文部修平补充道，“要是在别处，躲着人练习就可以了，但是东京校这里有天元，结界众多，我要提防咒力被上层发现。”

“这次多谢你了。”文部修平郑重道谢。

“不谢，我们是朋友嘛。”竹原理说，“你脸色不太好，今天早点休息。”

“如果有需要，只要你能说服夜蛾正道，我就可以去东京帮你准备一个训练场，”竹原理郑重道，又坏心眼地补充，“用我家的封禁结界。”

“那就一言为定。”文部修平不在意被嘲笑结界苦手，应答道。

两人隔着屏幕，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