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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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适才神经过于紧绷,乃至于现在一切谈妥当后,放松下来,周慎又这么一提,江续才后知后觉被自己划过的地方有些疼痛。
虽然划得不深,但毕竟这么长的一道伤口,流血的数量也是十分可观的,怎么可能毫无感觉。
她看不到自己的脖颈现在是什么样的,只能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那里。
冰冷的指尖瞬间染上浓稠而温热的液体,宛若严冬的点点白雪上覆盖的腊梅花瓣,突兀而触目。
“无妨。”江续摇摇头。
刀是自己扎的,用了多大的力气,造成多深的伤口,她自己心里自然有数。
“你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胁迫我。”周慎道。
看到江续真的往自己身上下手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是真的怕了。
这样的一个姑娘,分明出身高贵,无论从行为举止还是说话谈吐都是实打实的大家闺秀,相貌和智慧无可挑剔的一个人,却落到这般地步,受人指使,在他的王府里葬了下半生。
挺惨的。
同样是自幼丧母,同样是生活所迫,同样是在城中不受待见,他们出身相仿,经历类似,两颗同样伤痕累累的心,总是更容易靠的近一点。
但是,却选择了不同的路。
二人关系是为敌对,不一样的是,周慎尚有活下去的机会,而江续,几乎是已经确定的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日后周慎反叛成功,他不可能留着江续的性命,在自己身旁做隐患,若是败了,她身为皇上的线人,却没能及时转告这般事变,朝廷也必然不会网开一面。
周慎只是有点怜悯和可惜罢了。
仅此而已。
“若非我以死相逼,王爷是不会答应我的请求的。”江续还想说什么,到头来却把自己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摇了摇头,推开了门。
少女消失在门外。
“锦南,去掌柜那里取些止血散和药酒,给她送到房间里面。”
锦南愣了愣,看了一眼床上的红花油,又看了一眼周慎还在坚挺着,宁折不弯的腰板,不忍道:“要不我还是先帮您把药上好吧……”
周慎看了他一眼:“你是觉得我的体格比不过一个弱女子么?”
锦南:“……”
弱……女子?弱?
见拧不过自家的王爷,锦南讪讪的应了一声,退出门外。
江续进了自己的房里,对着桌上的青铜镜看着自己的脖颈。
伤口看上去大概六七厘米,看上去很长很吓人,实际却并不深,且已经开始慢慢愈合,流出血液的速度比刚才慢了不少,划过的那道口子中央已经出现艳红色的结痂。
但尽管如此,这伤一时半会估计也好不了,就算结痂掉了,不再出血,估计也会出现一道显眼的褐色的疤痕。
江续叹口气,掏出的一块干净的白手绢,对着镜子开始清理自己的伤口,谁知道刚擦了几下,外面就传来了锦南的声音:
“江侧妃,王爷派我给您送点东西。”
江续手微微一顿,她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确认外面只有锦南一个人,转过身,开口道:“进来吧。”
门被打开。
锦南手里拿着几个瓶瓶罐罐,气息不太稳地站在门口,在这深秋时节里,他头顶还冒着热气,估摸着是跑的太急了。
江续一看这架势也有些奇怪,还没等她开口,锦南就先一步进屋,然后把瓶瓶罐罐都放在江续跟前:“王爷说让您自行处理一下,伤口虽然不严重但是看着挺大的,别感染了。”
江续以为自己耳背了。
这话居然是那个狗王爷说出来的?他居然还会说句人话?
是转性了还是出什么问题了?
“呃,还有,王爷说您要是不会这些包扎的东西,可以去找他。他就在屋子里,但不太想动。”
锦南说完后,便乖乖站在跟前,等着江续的回复。
他家王爷本身是个冷性子,活活给自己演成了疯子,颇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架势,但锦南知道周慎心肠还是很好的。
当然这不限于对他,毕竟刚才逼着他去管家那里拿药事,那着急的声音,由不得半分耽搁的急迫,让锦南怀疑自己再慢一秒就会被生吞活剥了。
虽然周慎啥也没干,就是面色阴沉的质问了他一句。
这一声,足矣。
锦南早就认清自己怂的事实,哪怕跟着周慎这么多年早就成了心腹,面对王爷的变脸,他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现在又多了个江续。
他没地位,他谁都怕。
江续一头雾水听着锦南的话,又仔细琢磨了一下对方的表情。
看上去也不像装的啊。难不成周慎设了什么圈套,连这个傻小子也不知道,就等着自己过去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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