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番外：曾少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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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丽娜顺着导航往前开,路过沿线的建筑，一路看过来，不由感慨：“这?边果然是晚上热闹,白天小?猫两?三只，连来往的车都少。”

方舒雁笑笑：“酒吧一条街嘛。这?边原本就有几家挺有名声的酒吧,现在已?经?一条街都是大小?酒吧了?,风格齐全。毕竟地理位置好,靠近商圈和旅游景点?，一直很热闹。最近这?两?年旁边还新修了?个规模很大的连锁健身房，健完身来酒吧放松一下,不是正好。”

说得对，完全合情合理。秦丽娜点?点?头,即将抵达目的地，抬眼一看,不由一奇：“那个何鸣这?么有商业头脑的吗？玩票性?质的酒吧，开了?这?么些年不但没开黄，甚至规模还扩大了?？”

方舒雁提醒她：“我和致北,还有名扬他们，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呢。”

秦丽娜顿时了?然：“哦对，是这?个理,我都忘了?。”

秦丽娜只在好几年前刚当上方舒雁助理时来过这?边几趟，对这?里的印象比较模糊。后来又经?过了?方舒雁离开又归来的事情,无意识地淡化了?她是明?星这?件事，对粉丝经?济理解已?然不够敏锐。

毕竟她现在作为方舒雁的经?纪人，已?经?完全用不到这?些知识储备。方舒雁以后就算发歌也肯定是免费上线，更不会接什么催氪的代言，粉丝唯一能给她氪金的地方就是贡献电影票。而?方舒雁作为一个独立电影导演,拿奖基本还是要靠自己，可以说和年轻偶像的粉丝经?济完全分?道扬镳。

这?和以前给方舒雁当助理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当助理时对方舒雁是个明?星这?件事比较清晰，现在作为经?纪人，她们则更像是事业上的伙伴。方舒雁如今公开的行程一个月也就一两?次，基本都是作为各种颁奖礼的嘉宾，游走在盛名边缘，在天下尽知名姓的同时拥有自己的生活，状态很舒适。

连带着秦丽娜也活得越来越从容，不用去公司坐班，主要的工作是协调方舒雁的行程和拍摄计划，帮她过目国内外的影片发行条款，联络各色海外代理发行公司。她现在正在学习法语和德语，为以后的流畅沟通做准备，久违地感到生活悠然而?充实。

秦丽娜觉得现在这?样真挺好的，她甚至还有时间和方舒雁不聊工作地喝喝下午茶，享受人生。可惜方舒雁最近忙着给她的新电影取材，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弄得她心里怪有危机意识的，觉得自己悠闲得很不应该，于是在知道方舒雁今天有私人行程后，二话不说就来给她当司机。

关系甚笃的两?个人见面，当然是很美好的。美中不足的是车后座还坐着谈致北，后面还缀着辆车，里面坐着噩梦乐队的三个人，让她觉得这?和谐的画面中稍稍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瑕疵。

不过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到以后免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秦丽娜也只能忍了?。

她从后视镜里看方舒雁，心疼地皱着眉：“你看你，又瘦了?，都告诉你别这?么辛苦，公司都说了?你拍电影一年半到两?年出一部就不算慢了?，你这?么赶时间干什么？”

没赶时间啊。又被秦丽娜数落了?，方舒雁无辜：“就是正常的采集素材而?已?，我本子都还没写完呢，进度也很正常，不然就太慢了?……其实不算累，就是花在路上的时间多，又没往深山老林里钻。而?且我根本没瘦，其实还胖了?一点?，看着不明?显吗？”

“根本看不出来，你之前太瘦了?。”秦丽娜说，心疼地送来慰问，“要再胖点?才好看，你的舒适体重?应该再多个至少五公斤！我当你助理时明?明?好好的，现在你身边待着的人都照顾不好你的吗，那要他有什么用？”

说完就瞪了?谈致北一眼，把对他的嫌弃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说起?来她对谈致北的不满也已?经?由来已?久，之前碍于种种原因，连明?着说都不方便，只能忍气吞声地暗中跟方舒雁嘀咕。现在倒是终于能正大光明?、理智气壮地diss他了?，方舒雁却?也已?经?板上钉钉和他在一起?，分?手了?都还能再复合，兜兜转转，从头到尾还是在彼此身上打转。

事已?至此，秦丽娜一时不知道该说自己的挑刺是成功还是失败，看谈致北的眼光总是十分?有怨气。其实方舒雁回国后也经?历了?这?么多事，如今她对谈致北也已?经?算是认可，不过积习难改，看谈致北就像是老丈人看女婿，横竖都挑不出顺眼的地方。

对于她不分?青红皂白的阴阳怪气，谈致北反应平淡，只是看她一眼，对着她投过来的指责目光，十分?平静地说：“以后改进。”

聊到改进的话题，方舒雁转头看他，顺势说：“那你能不能先把我手上的这?杯喝的改进一下。”

谈致北稍加思索，民主地问她：“下次换成草莓牛奶？”

方舒雁：“……算了?，就先红枣的吧，如果真的要换，不如试试香蕉口味。”

不过这?个口味奶茶店是不是不容易找到。方舒雁短暂思索了?一下，而?后听见谈致北很不民主地一口否决：“香蕉性?寒，少吃。”

方舒雁：“……”

唉，行吧。方舒雁默默地喝了?口牛奶，对上正从后视镜里朝他们看的秦丽娜，朝她耸了?耸肩，唇角却?是弯着的。

她现在正舒适地半倚着谈致北，一只手被他握在掌心，揣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另一只手上拿着杯红枣牛奶，时不时喝上一口，十分?惬意。

关于热牛奶这?件事，方舒雁不是第一次表示异议。多大的人了?还喝牛奶，指望着能长?个儿怎么着。但谈致北说她身体虚，要慢慢调理，饮食上多注意，从来没让她碰过什么冰的东西，连凉水都不让她沾。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都把她照顾得极其妥帖，完全没有半点?疏漏。

这?也是她最近胖了?一些的原因。她属于不易胖的体质，忙起?来还容易掉秤，能在这?种忙碌的时间里有所增重?，全都仰仗谈致北的悉心照顾。

昔日自己都照顾不明?白，总要她提醒才记得正常吃三餐的人，如今能流畅地说出食物相生相克的几十种常见分?类，记得调理气血不足的所有中西药全称，在夜里睡得意识朦胧时翻个身，都会很快惊醒，再翻回朝向她的位置，将她的手脚妥帖地包好。

方舒雁想，谁能不为心上人这?样的真诚打动呢。

深秋季节，上京天气已?经?颇冷，车里尽管已?经?开了?空调，她的手依然一片冰凉。然而?谈致北将她的手这?么捂了?一路，原本像是永远不会被焐热的手，渐渐也盈满暖意。

人总是会变的，而?这?种改变到底是好事坏事，时间总会给出最公正的答案。

两?辆车一路开到酒吧，在门前停下。下午时间，酒吧还没开门营业，全职的兼职的人都还没有上班。酒吧里只有何鸣等在那里，见到他们过来，眼前一亮，激动地一路奔过来，兴奋地朝她大力?招手，而?后被火速下车的戴名扬和穆磊团团抱住，三人一起?亢奋地原地乱蹦。

金诚在旁边看得眼睛带笑，扶着额劝他们：“你们好歹也进去了?再抱成一团，现在看着好像三个光天化日情难自禁的男同性?恋，gay吧正好离这?边也就几步路……”

“你们说说自己多久没来这?边看了?？啊？！”何鸣激动地用手拍打着他们的后背，明?明?高兴得不行，却?还是佯怒道，“名气大了?，看不起?你们何哥这?个小?地方了?是不是？！”

方舒雁听得失笑，和谈致北下了?车，正眼睛弯弯地围观他们团团相抱，冷不防被何鸣发现，于是立刻掉转矛头过来说她：“尤其是你，舒雁！他们好歹半年前还来过一趟，连致北去年都在我这?儿喝过杯酒，你自己说说你多久没回来了?，啊？好几年了?！你好狠的心！”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尽幽怨，仿佛他被方舒雁始乱终弃了?八百遍一样。

方舒雁留学期间完全没回国，自然不可能来这?边，后来回国之后又阴差阳错，确实没有来过。如今被何鸣委委屈屈地抱怨，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哑然莞尔，自觉地赔礼道歉。

“乱七八糟的事确实太多了?嘛。”她笑着说，“稍微闲下来一点?，我这?不赶快就来了?？不光来了?，还有件事想要拜托何哥呢。”

哦呦，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何鸣了?然地哦了?一声，完全不介意，潇洒地一挥手：“什么事啊？尽管说！你何哥能帮上忙的地方肯定帮！不过你们现在都是大明?星，我就还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小?富二代，舒雁你有什么事还要特?意来找我帮忙啊，哈哈。”

说到最后，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摸摸下巴，疑惑地看着方舒雁。

方舒雁笑笑，先从包里拿出张印花的请柬，双手向他递过去。

“我和致北的结婚请柬。”她说，“婚礼在十二月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纪念日那天，到时候希望何哥能拨冗出席，顺便作为特?邀嘉宾，帮我们上台致辞一下。其实差不多也有主婚人的意思吧，不过我们的主婚人事先定了?谈总，何哥你就只能是特?邀嘉宾了?，不过差别不大，红包是一样的。”

何鸣乐呵呵地接过请柬，刚想拍着胸脯表示自己到时一定到，就被她后半句话惊了?个倒仰，一时说话都有点?结巴：“啊？特?邀嘉宾？这?合适吗？我只是个普通富二代……”

我也配当两?位大明?星的上台致辞特?邀嘉宾？！何鸣在心里惊恐地扪心自问。

“合适呀，我没有亲人致辞环节，何哥就把自己当我哥哥嘛，上去说两?句话。”方舒雁诚恳地回答，认真地道，“何哥对我是有大恩的，作为特?邀嘉宾当然合适。至于见证我们的婚礼就更合适了?。毕竟……”

她抬眼看向面前的酒吧，眸光温柔，眉眼弯弯。

她说：“毕竟我和致北就是在这?里相遇的，也在这?里定情。一段爱情故事的美好开始，当然也想请何哥见证现在一个阶段性?的好结局。”

酒吧现在的内部装潢经?过几次升级，和十年前已?经?大不一样，前两?年更是合并?了?旁边两?侧的地盘，经?历了?一次大规模扩建，原先的两?层建筑已?经?扩到五层，一二楼都是大厅，已?经?和他们在这?里兼职时很不一样。

不过也有完全没改变的地方，就是曾经?的那个舞台。现在看来已?经?有些小?了?，但酒吧的改建完全以这?个小?小?的舞台为中心规划，这?个不大的方寸之地里走出过谈致北、方舒雁、噩梦乐队，这?么小?的地方承载了?这?么耀眼的星光，是很多粉丝和追梦年轻人朝圣的地方。

听何鸣介绍，酒吧里现在签了?好几个颇有实力?的全职主唱歌手，每周还有一天时间专门空出来，给京漂的无名歌手一个登台演出的机会，这?些年也陆陆续续挖掘出几个颇有天分?的好苗子，有两?个已?经?上过选秀节目，有了?一定人气，言语间提起?酒吧，始终满是感激。

也反过来让酒吧更加富有名气，如今这?里已?经?是上京数一数二的音乐酒吧，上半年还举行过一个音乐比赛，一个酒吧的内部活动，竟然吸引了?好几百个歌手过来。

“这?都是托你们的福。”何鸣笑呵呵地道，意气风发，“我家之前觉得我开酒吧就是用来败家的，谁能想到他们现在都在撺掇我去其他城市开分?店了?呢！真奇妙，感觉跟做梦一样。”

开分?店好啊，挣更多钱。方舒雁笑问：“定好在哪些城市开连锁了?吗？我们到时候过去捧场。”

何鸣一笑，摇了?摇头：“被我给推了?。我觉得没必要吧？我自己知道自己，就不是个很会管公司的商业奇才，有这?么个酒吧就够我不靠家里也经?济自由了?，我没什么斗志，就这?么潇洒一生也很好。你们有空时就回来看看，在这?儿永远能找到我，什么时候回来这?里都是家。”

方舒雁眨了?下眼，也跟着会心地莞尔。

后台比他们在时扩大了?三倍，足见现在这?里演职人员数量。所有的乐器也都是酒吧现成的，戴名扬兴致勃勃地敲了?下鼓试手感，对何鸣竖起?拇指，大加赞赏：“和我上次来时保养得一样好敲，我们何哥，靠谱！”

那是当然的了?！何鸣骄傲地挺起?胸膛，得意地自吹自擂，自豪道：“那当然了?，我请了?专人定时保养的！怎么样，今天过来了?要不要上去玩玩？今天刚好是自由表演那一天，我可以把舞台光关掉，你们在上面匿名表演，看能不能被认出来。”

嚯，还有这?种玩法！有意思。大家颇觉新鲜地搓搓手，金诚摸摸下巴，思考道：“能瞒得住吗？玩乐器还好说，一开嗓这?不全露馅了?。我这?几年声音也广为人知了?，更别说致北和舒雁，一张嘴台下的秩序就得乱套。”

说得也是。别人还好说，今天致北可也来了?，从他复出之后的公开活动看，粉丝虽然变得克制，但人气依然十分?恐怖，迸发的热情让人多少有点?担心场面失控。

所以到底能不能上台呢。大家正陷入思索，突然听见谈致北说：“这?个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