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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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道并不长，两人都看过汉尼拔默写的图纸和记载，约翰姆在前，林安在后，两人避过了路上的几个隐秘危险的陷阱，有的是纯机械机关，更多是魔法陷阱，被林安照着手札记载用法术一一趋避。

同时林安也明白了汉尼拔为什么不敢动这个秘库，因为没有施法能力的他在这里十死无生，这个秘库根本是只有继承了法师血统的美第奇族人才能到的地方。

两人走了越五十丈，来到最后一个关卡前面。

那是一个等身高的半身画框，就挂在秘库大门正面。

上面绘画是一个身着黑袍手持法杖、左手托着水晶球的白须老者，点点星辉在他的法袍周围萦绕，神秘无端。

那位老者的气势却比身上的法袍更夺人，削瘦的脸看得出年轻时的英俊，尽管静静闭着眼，仍能从那张老脸的每一条褶皱中看出性格中的霸道和强势，整张画像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威慑，栩栩如生。

约翰姆和林安两人走到画框三丈范围内，画框就活动了起来，上面绘制的美第奇家族史上出现的第一位大法师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活动了起来。

白须老者闭目养神的双眼睁开，林安立即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威慑和恐惧，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低沉苍老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你们是谁，为何打扰我的安眠。”

画像中的“他”没等两人回答，打量了一下他们，皱眉道：“嗯？你们不像是我美第奇家族的人，为何会来到我家族的秘库中？”

约翰姆脸色微变，全身警惕起来，看了林安一眼：

汉尼拔默写下来的遗物记载中。只说过画像需要美第奇家族嫡系的血液才会打开大门，汉尼拔为此专门寻找到一个美第奇家族的嫡系后代，在对方生前采集了五瓶血液，并且用特殊的水晶瓶保存，已经交给了林安。可是汉尼拔却没有提及过，看守秘库大门的画像拥有智能。

这分明已经涉及灵魂的领域，难道那位大法师死后，后代将他的部分灵魂封印到这个相框中了？

这样的话，装在瓶中的血液就无法骗过这个画像了。

一边的林安不做声。

一开始她也微微吃了一惊，然后就拧着眉。面无表情地盯着画像观察起来。

画像中的老法师已经大声咆哮起来：“报上名来，否则你们将死无全尸！！！”

面对咆哮的两人只觉得恐惧感陡升，两人像是变成了惊涛骇浪中的小舟。

“闭嘴！”林安忽然冷冷出声。“一个向魔鬼出卖灵魂的卑微者，原来这就是美第奇家族灭亡的真相吗？”

画像中威严的老者脸色顿变，一瞬间脸色极端恐惧，迅速变得铁青，厉声高叫：

“妄言的狂徒！你将为污蔑一个伟大法师的灵魂而付出代价！说出你的名字。我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愚蠢！我既然一眼就看得出你的来历，难道还会不明白你那些骗人的小伎俩？竟然想骗取我的真名？可笑！一条渺小的毛虫，居然敢在剧毒之王面前炫耀你那有毒的毛簇？”

林安拉着约翰姆后退，刚离开画像的十丈范围，约翰姆立即赶到心中升起的恐惧陡然消失，这时才察觉那竟然是对方影响的结果。

他再看画像。已经再感觉不到画像扑面而来的气势，画框中那个双目放出光芒的人像也不过是一个会动的画像而已。

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的画像被林安说中他的伎俩，猝然色变。色厉内荏道：“你、你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

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画像的质问，令林安不禁想起了轮回第二世那身为暗之女的记忆，她没有回答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画像的质问，而是道：

“你就是用真名和血液来骗取后代与魔鬼契约的吧！

可悲的家伙，你以为最开始只不过是出卖自己的灵魂换取生前的荣光和后代的繁盛。却不知道魔鬼这类东西完全是贪心不足的生物，你既然出卖灵魂成为了它的奴隶。它又怎么会放过你的子孙后代呢？”

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的画像显露出深深的痛苦和绝望，显然被林安说中了事实。

而约翰姆则大惊，原来之前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的画像不断询问他们的名字和开门要求的血液，根本是为了骗取他们成为魔鬼奴役的奴隶！

而林安透露的意思，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魔鬼为虎作伥的帮凶，骗取的对象竟然是他的家族子弟！

也是，虽然这个秘库是新造的，但这个画像原本放置的地方也一定是美第奇家族的宝库，美第奇家族的后辈来到宝库前开启宝库时，面对敬仰的立族先祖，哪里会有什么防备？

名字和鲜血一奉上，那些美第奇后代立即和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一样成为了魔鬼的奴隶。

可是魔鬼的契约真的那么可怕？

约翰姆相信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即使是灵魂湮灭，也绝不愿意自己的后代成为魔鬼奴隶，但显然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死后，灵魂归于魔鬼，一切就已经不由他做主了，约翰姆看得出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的痛苦和绝望，他显然是仍然保有自我意识的。

可即使拥有意识，仍然只能在契约控制下骗取子孙的灵魂，让拥有自主意识的灵魂饱尝愧疚痛苦的煎熬，各种负面情绪，是魔鬼最喜欢的东西。

“原来美第奇根本是一个被魔鬼控制的家族，难怪会被覆灭得那么快了。

我就说一个延续了近千年的魔法世家，规模底蕴完全不下于隐世传承，哪怕抵挡不住。收敛羽翼躲起来也不会覆灭得那么快，不过有魔鬼在背后驱使的话，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林安自言自语。

魔鬼是混乱阵营，通常是祸乱的源头，被魔鬼契约的奴隶会做什么，就完全可以想象了。

而类似美第奇这样的魔法世家在梅林也不过有三个，美第奇家族虽然不是最大的，却是曾经和皇家最亲密的，当年的家族权势之大可见一斑，通过这样的影响力制造的祸患也可想而知。

当年的梅林皇室和强者肯定是察觉了什么。因此在美第奇家族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一举将他们覆灭，只残存了极少数侥幸逃脱的族人。

但想必当年覆灭美第奇家族的强者和权贵对事情的根源想必并不清楚，魔鬼完全是虚无之物。而美第奇家族的族人是魔鬼骗取契约的奴隶而不是合作的女巫，他们出的也还是法师，因此连检测巫力的法术都检测不出美第奇族人身上的魔鬼契约。

因此梅林的强者覆灭美第奇家族后，竟然将罪魁祸首留在美第奇家族地底下，正如谁也没想到。当年美第奇家族英明睿智的族长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竟然是一个出卖了灵魂换取力量的魔鬼的奴隶，可悲地将自己一手开创的家族带入了覆灭的境地。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对魔鬼的手段了解，林安称第二，那么也只有通天塔中那位老乡能称第一了。

林安联系从汉尼拔口中所得知的有关美第奇家族的传闻，想通了美第奇家族从兴走向沦亡的过程。也不禁为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叹了口气：

“和魔鬼签约的家族，哪怕是女巫，也没有几个是得到好下场的。何况你还是出卖了灵魂的奴隶呢？”

当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怀着侥幸出卖灵魂换取力量的时候，已经注定了美第奇家族的结局。

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被束缚在画框中的灵魂痛哭失声。

他的子孙后代仓促建造了这座秘库，将他的画框转移到这里，然后接下来十多年再没有人进来过，这次下来的竟然是两个无法感觉到血脉联系的年轻人。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的灵魂就知道，自己的家族已经完蛋了。

老人懊悔痛苦的哭声在洞中回荡。林安静静看了画像片刻，忽然出声，让约翰姆离开画像面前，退到洞孔的位置。

约翰姆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在林安的坚持下离开，然后他听到洞中有低低的声音传来，那是林安熟悉的音色，却在用一种约翰姆从来没有听过的、发音古怪艰涩、但又仿佛隐含着奇异力量的语言，说着什么，随即不久，一阵波动传出，约翰姆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

秘库大门，画像面前。

【“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你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这个被奴役的灵魂。是和你契约的魔鬼促使了这一切，你想不想报复它，让它后悔莫及？”】

哭声顿止，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抬起头，猩红的眼球仿佛蕴藏着极度邪恶的火焰，不断在空洞地瞳孔中跳动，同样奇异的魔鬼语言从他的口中响起，但占据灵魂的意识却已经换了另一个：

【“卑微可鄙的人类，是哪个可恶的同类让你来到这里，企图离间诱惑我的奴隶？”】

【“可怜的不知名魔鬼，以你现在可悲的力量，如果我是被你的同类驱使，发现了你藏身的居所，难道你认为你还会有能力询问质疑于我？”】

回答的同时，林安也在心里下了断定，看来这不是一个沉眠已久的远古魔鬼，而是一只不知怎么被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唤醒的新生儿，竟然没有和同类打过交道，难怪混得那么凄惨。

和斯坦第.伯克.桑托斯尼.美第奇契约的不知名魔鬼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