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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仪活埋贵族全家时可是不论老人还是孺婴统统都不放过。乔推测常仪和贵族有仇,可能认识她的贵族还不少,因为这家伙从加入奴隶军那天起就总是戴着面具。
诚然,常仪的长相极有辨识性,但如此提防自己的容貌泄露,总觉得不止是因为辨识性高。
只是,这么猜的只有乔,旁的人很难往这个方向猜,而不管是谁来猜,常仪都不会给予回答。
也不是完全不给予回答,盗趾曾有一次试探着问常仪,你容貌如此瑰丽,莫不是天下无人不识?
常仪的回答很简单:差不离,仇家有点多。
盗趾彼时什么神情不得而知,但之后没人再追问常仪过去是谁了,反倒是对常仪生得什么模样极为好奇。
盗趾虽是奴隶,但奴隶角斗士在诸多品类的奴隶中属于见过的贵族最多的那种,自然也不乏各色美人,做为曾经的角斗士无冕之王,每次角斗都有无数贵族来观赏,能让他用瑰丽这个词来形容,让人很难想像常仪生得究竟有多美。
想摘下常仪的面具瞅瞅常仪生得如何的人很多,奈何全都被乔给揍得满地找牙,可以说奴隶军的将领十个至少九个被乔揍过。
乔最辉煌的一次战绩是一口气揍了二十四人。
常仪边啃烤肉边问乔。“今日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乔的才华都不弱,毕竟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但乔和她有着相同的短处,才华横溢,但人心莫测尔虞我诈这方面却是短板。
稍微好些的是她比乔更有经验,而奴隶军也不是那些修炼有成的贵族狐狸,因而在对附营的管理进行了一番规划再交接给黑臀和乔,不时还能查漏补缺。
乔摇头。“麻烦倒是没有,就是遇到一个奇怪的稚童。”
乔随口将兕子的事提了提。“她手上有握兵器的茧子,也有作农作和各种活计留下的薄茧,虽然都是很久的事了,但一个真正的贵族是不应该接触过那些东西的。我还给他们换了粗布衣服,那个少昊氏的帝子换了后皮肤都给磨伤了,她的皮肤却没有任何的不适应,甚至可以说是适应良好。”
说她是贵族吧,身上有太多贵族不该有的痕迹,说她不是贵族吧,不论是容貌还是口齿、眼界和脑子都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常仪道:“她是辛子。”
“我怀疑她是辛子的私生姐妹....你说什么?”乔诧异的看着常仪。
常仪抬头,色泽极浅的深邃眸子瞧着乔,笃定的道:“她是辛子筝。”
乔怔了下,不解。“你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疑点多多,但不论是他还是别人都没怀疑过兕子是真正的辛子筝。
国人暴动,被驱逐失去江山,正常人不都应该是去找靠山夺回江山吗?怎么会跑沧水来了?沧水通向帝都,去穷桑国可不会经过这。
而且年龄也对不上,他问过别的质子了,辛子筝今年八岁,而兕子看上去最多六岁。
常仪咽下嘴里的烤肉。“她的血液中有很浓的铅汞味道,至少也得是服食铅汞三四载才能积攒到如此程度,而服食铅汞过量会导致人记忆力下降、失眠、食欲不振、情绪不稳定、发育迟缓,甚至出现幻觉,最终疯癫而亡。”
八岁模样看着跟六岁似的很正常,说明铅汞中毒很深了。
“人体本身具备排毒能力,因而服食的铅汞有一部分还是会被排出体内的,因而她这些年实际服食的铅汞量比我在她身上能够感觉到的更多,至少能买十个奴隶。”
想害死一个奴隶需要花那么大的代价吗?
不需要,也不划算。
乔懂了。“那也只能说明她不是奴隶。”不一定就是辛子筝。
常仪道:“辛子筝是被国人暴动驱逐的,你可曾听闻有哪个稚龄的国君被国人暴动驱逐?”
乔回忆了下。“稚龄国君若是有三长两短,一般都是被权臣给害的,他们本身年纪太小了,又没有权力,没法挑起国人的怨怼制造暴动。”
国人愚昧,但不是白痴,说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稚子多暴虐无道多怎样怎样,然后有人振臂一呼....便是白痴也不会响应。
且随着时代的发展,如今的国人对于给贵族当棋子却什么好处都没有的国人暴动已经很难再上当了,因而近两百年来的所谓国人暴动都是国人保持中立,真正动手的都是贵族,古时候那种国人拼死拼活,贵族最后接收成果的高尚之举早已绝迹。
常仪道:“如果她没骗人,辛国真的发生了国人暴动,多半是国君做了什么奇葩事。”
乔还是不太明白。“这与兕子是辛子筝有何联系?”
常仪理所当然道:“有啊,兕子是奇葩,辛子筝也是奇葩,正主与替身都是奇葩,未免太巧。虽然的确存在巧合,但你能从兕子身上看到多少下位该有的尊卑敬畏之心?”
乔想了想兕子对少昊君离的态度,不能说无礼,但也没有对上位者应有的敬畏,不,不仅仅是对少昊君离没有敬畏,兕子应该是对谁都缺乏敬畏,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燃烧着异常浓烈的野心。“她缺乏对上位者的敬畏。”
“一个缺乏对上位者敬畏之心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做替身的。”反杀正主取而代之倒是很正常。
乔懂了,不可能是替身,又是奇葩,除了辛子筝也没别的可能了。
“要不要给辛国书信?”乔问。“一个国君应能换不少粮食。”
常仪道:“你若是写了,辛国那边怕是会生怕她不死,可以考虑让辛国用粮食换辛子筝的首级,这般写,必定有不少人答应。”
至于辛子筝真死了,辛国肯定会把罪名甩给奴隶军然后以为辛子筝报仇的名义对付奴隶军....债多了不愁。
乔无语道:“我有点同情她了。”
一国之君,臣民生怕她不死。
常仪不以为然:“白帝不修陵墓,死后埋骨之地无人知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不被人掘出来鞭尸。
乔瞬懂。
白帝尚且有此忧虑,寻常国君活着时,有臣民生怕他们不死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
乔甚为无语的感慨。“虽然都是如此,但总觉得,这样的世道真是病态。”
常仪默然无言的咀嚼着烤肉。
乔犹豫了下,还是鼓足勇气继续道:“我一直都在想你遭遇过什么,我想了解你的过去,想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好起来。”
常仪闻言,冷淡道:“这些事情和你无关,你我是不同的。”
乔拧眉:“你救了我,教我一切常识和学识,让我变得更好,我也希望你能变得更好。”
常仪闻言略有些动容,她了解乔,知道乔这番话是真诚的,但也因为动容她永远都不愿乔卷进来。“你过得好,过得幸福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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