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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川河微微抿住了?唇。

还是花花姐在好,花花姐不会将他视作一件美丽的瓷器。

十岁的时川河,就算再如何?早熟,被人捧在手心里捧久了?,始终还是带着小孩子的脾性的。

所以他在时山海和蒋尧细声细气的说教声中说:“我想花花姐了?。”

他语气平淡:“她要是真的是我姐姐就好了?。”

那这个家里,就也还有人把他当做“人”。

那天温柔的说教在这句话中戛然而止,时川河也没再做那样的举动了。

因为被发现了。

而时川河在十一岁那年,见到了快三年没有见到了的岳华琪。

岳华琪站在马路对面冲他挥手,她不再是那个披头散发的疯丫头了。

她扎了个马尾,穿着碎花裙,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一个很漂亮的酒窝。

时川河朝她走过去,他总是习惯慢悠悠的步伐,岳华琪性子急,以往每次看见他这么慢,就忍不住悄悄伸手拽他,但这一次她没有伸手。

她只是笑着对他说:“你能不能快点?”

时川河快了?一两步:“花花姐。”

“我中考没考好。”岳华琪叹了口气:“过两天要去学校填志愿啦。你知道有所私立高中特长班有编导吗?我想报考那个。”

她从小就喜欢这些,所以时川河不觉得意外:“嗯。”

岳华琪看着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时川河垂眸跟在她身边走,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岳华琪就在他的脑袋上比了?比:“长高了?很多啊,你小时候那么矮,我还担心时叔叔和蒋阿姨正正得负,生个小矮子出来呢。”

时川河越长大,话就越少:“不会。”

岳华琪笑:“你现在怎么这么闷了?开始走高冷男神路线了??”

时川河认真的看向她:“那是什么?”

岳华琪:“……就是你这样的。”

“你初中应该读一中的附属中学吧?”

时川河点了点头,岳华琪叹了口气:“真好啊,羡慕你们这种天才。”

知道她没考好心情差,可时川河不会安慰人,他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岳华琪还在为他们之间的气氛做努力:“你高中会进入特长班,以后走芭蕾这条路吗?我看了?时池哥发的朋友圈,你之前还去演出了吧?”

“嗯。”时川河说:“我不知道。我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岳华琪“昂”了?一声:“不过不管你以后想走什么路都不用愁吧,还是要好好想想以后自己要做什么比较好。”

时川河敏锐的察觉到了点不对:“岳姨不让你学编导?”

岳华琪点头:“因为烧钱啊,家里就我爸在职,一个月就几千,编导很费钱的。”

“你们可以回时宅。”时川河没有多想:“岳叔本身也快退休了?。”

岳华琪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不用啦,我也不是说真的很喜欢编导。”

时川河拧眉,正还想说几句,就听有人喊他:“三儿?!”

他抬眸看去,便见岳姨站在了不远处:“你怎么来这边了?”

岳华琪家里不算很有钱,当初岳姨会来时家做事,也是因为欠了?点债,时家薪水高。

但她只做了?不到八年就走,攒是攒下?了?一笔钱,但也只是翻新了一下?自家的老?房子,这边还是旧城区,时川河平时的确不会来这边。

因为有点乱。

“过来找花花姐。”

时川河实话实说,他平静的将自己手里提着的水果抬了抬:“沈哥在南边旅游回来,带了点椰子,顺便给你们提了几个。”

见到他手里一大袋的椰子,岳姨慌忙上前从他手里接过:“花花!你怎么也不帮三儿提一下??”

岳华琪顶了?一句:“他也没跟我说是给我们的啊。”

“就算不是给我们的,你作为姐姐也可以帮三儿提一下?啊。”岳姨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时川河轻轻的笑?开了?:“这附近最近盖了?个游乐场,三儿等我放了椰子,带你们去玩好不好?”

时川河点了一下?头。

他很喜欢岳姨。

因为岳姨笑起来很温柔。

岳姨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他的妈妈一样。

岳华琪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他的姐姐一样。

她们是他的家人。

他们家就在前面不远,岳姨让他和?岳华琪在这里等着,自己去放了椰子。

时川河就听岳华琪嘟囔了?句:“我之前说想去都不带我去。”

时川河微怔。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有什么不一样了。

花花姐可能,不是他的姐姐了?。

时川河垂首静静的站立在那。

他天生就是一张厌世脸,舞蹈课上老?师说他的表情管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简直就是满分?,因为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偏偏时川河最多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岳华琪也没有察觉到他那点几乎没有冒头的,微弱的情绪,只在嘟囔后继续笑着跟他说:“你想吃冰淇淋吗?那家游乐场前面有卖冰淇淋球的,很好吃。”

她眨了眨眼,好像一切都和以前一样:“我推荐他家的朗姆酒味~加一个牛奶味,绝配!”

时川河的那点情绪又被掐灭了,他看着岳华琪笑起来时露出来的那个小酒窝,点了一下?头。

他们三个人往游乐园走,因为时川河从小身体差,所以岳姨的记忆还停留在不能让时川河吃冰的东西上,事实就算是现在,他家里人也不会让他吃冰淇淋这种一冰入胃的食物。

所以岳华琪自己买了个三球,朗姆酒加牛奶加柠檬。

然后她像以前那样,找借口支开了?岳姨,将冰淇淋递到了时川河面前。

时川河拿着她特意多要的勺子吃了?一口,冷硬的脸缓和?了?些。

就在他准备吃第二口的时候,岳姨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了。

她看着时川河,有些惊讶,但却只说:“三儿,你是十二岁以下,得去自己领一下?那个牌子。”

时川河不疑有他,径直起身去售票处。

他才走了一段路,就想起了?自己还没有问要去哪个窗口。

所以他转身往回走,结果看见了?意外的一幕——

岳姨拧着眉问岳华琪:“你不是喜欢三儿?”

“是啊!”岳华琪有些奇怪:“他是我弟弟,我喜欢我弟弟有问题吗?”

岳姨眉头皱的更深:“我是说另一种喜欢,就你看得小说里面的那些情情爱爱。”

岳华琪错愕的看着她:“怎么可能?那是我弟弟啊!”

岳姨语气也有点急了:“怎么不可能!你们又不是亲生的!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

“花花!”岳姨说:“无论你是不是,我都必须提醒你,三儿是时家的小少爷,是人家的掌心宝,妈妈也很喜欢他,但你配不上他!”

听到这话,岳华琪直接炸了:“三儿三儿三儿!你每天都是三儿!究竟我是你女儿还是他是你女儿?!”

“他聪明懂事又听话,你这么喜欢他你干脆让他做你儿子啊!”

“反正我又笨又蠢,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连个中考都考不好!”

岳华琪哽咽了一下?:“我想去学编导你不肯,觉得烧钱,人家跑过来送两个椰子你就直接带人来游乐园了!一张门票三四百……我两个月的零用钱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张门票多!”

“花花!”

岳姨呵斥她:“你在说什么?!当年要不是蒋姐愿意请我,让你住在时宅,你现在连书都读不起!”

“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是摆设吗?!”岳华琪愤恨道:“你总是让我对他们感恩戴德,可你是我妈妈啊!为什么我要把?妈妈分?给他?!你什么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永远都是他!吃个西瓜都把边给我,芯留给他,凭什么啊?!”

岳姨错愕的看着岳华琪:“……你不是很喜欢三儿的吗?你不是将三儿当做弟弟的吗……?”

这两句话直接戳中了?岳华琪,让岳华琪浑身的气全部都散了:“……你当我没说过吧。”

她撇了?撇嘴:“三儿听到了肯定会自己难过好几天。”

到这种时候了?还在想着他。

时川河站在自动贩售机的另一边垂眸。

花花姐虽然心里有怨气,但还是他的姐姐。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花花姐也会对他有这样的情绪。

他好像……

又给人添麻烦了。

时川河本以为争吵会就此而止,但他们没有想到,在他们从游乐园出来时,时川河还在想要怎么悄无声息的将钱塞给岳姨或者岳华琪,就听见岳姨喊了?一声:“花花。”

他侧目看过去,只见岳姨拧着眉拉着她的手:“你不要老?是看这些东西,我们买不起的!”

时川河就站在岳华琪旁边,他垂眸看了?眼,是一台四万多的摄影机。

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事,过年收到的一个红包就足够了?,他想买给岳华琪。

但他又怕岳华琪不愿意收,也怕岳姨多想。

他和?岳华琪,真的就只是姐弟而已。

他正走神着,就见岳华琪甩了一下?岳姨的手,没好气道:“我知道了?,学不起,养不起,我会好好读一个普通高中普通大学,以后做一份安安稳稳的工作的!”

“你这半年来天天念,你不烦我都烦了!”

岳姨尴尬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快进入叛逆期了?……”

他们站在路边等着时家的车来接时川河,岳华琪现在这个年纪,一碰到岳姨唠叨就会炸,一炸就忍不住争吵。

时川河站在旁边,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要怎么劝解他们,他连安慰人都不会,更别说做说客。

他把?岳姨当做妈妈。

把?岳华琪当做姐姐。

但终究只是当做而已。

他只是个没法插嘴的外?人。

时川河上了?车后想,或许以后他就没有资格来这了?。

三年就已经让她们和他直接出现了?一条河。

再三年说不定就是一片湖……

原来人越大,失去的也就越多这句话是真的。

时川河看着窗外?的风景,在车子拐过一个红绿灯时,他听见了?后方传来的巨响。

他猛地回头看去,就见车道另一边,几辆车出现了?连环追尾。

惨烈的场景在他眼里愈来愈远,时川河怔愣了片刻,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手里溜走了——

“掉头。”

他冷硬道:“掉头。”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告知这边出了车祸,对方却跟他说之前已经有人打过电话了?,已经派人去处理?了?。

时川河深吸一口气,强行稳定住了自己:“姐姐,可以问一下?伤者性别吗?”

“好像说是两名女性吧……”

之后的话时川河再也听不见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了医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了?病房。

但他看见了?勉强睁着眼睛的岳姨。

岳姨也看见了?他,嘴里却在念叨:“花花……花花……花花……”

“岳姨。”时川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喊她:“花花姐进急救了?。”

医生在他耳边问他家里还有没有大人,知不知道她们的亲戚电话,时川河却回答不出来:“……为什么不送岳姨进急救?”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小朋友,我们送了?她进去才推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她就吊着这一口气了?,是凭借自己的执念吊着的。”

“她还能说话,就说明还有救。”时川河冷冷道:“换她去最好的医院,叶叔!”

他的司机垂首站在他旁边,轻轻说:“三少,岳姐的心脏被刺穿了?。她只是放心不下?花花才撑着的,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岳姨的确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甚至她现在连声音都发不出了,只能蠕动着嘴唇。

时川河头一次见识到生命的脆弱,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愤怒,他只知道他的身体都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就站在那里,魂却好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听不见、也看不到。

时川河觉得自己好冷啊。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匆匆的跑过来:“那个女孩救下?来了!”

于是时川河走到了岳姨跟前,看着岳姨侧脸的血肉模糊,在她耳边说:“岳姨,花花姐没事。岳华琪没事。”

然后他看见岳姨艰难的勾起了?嘴角,最终闭上了?眼睛。

那天对于时川河来说,是最恐怖的一天。

之后他二哥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岳叔也赶了过来。

岳华琪被宣告只能截肢,偏偏她的大脑受创,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时川河站在岳叔跟前,他说:“对不起。”

如果不是他来找她们,大概就不会有这个劫难吧。

可岳叔却不怪他,他只是苦涩的拍了?拍时川河的肩膀:“三儿,你不要自责。其实都怪我们对花花的关注太少了?……”

听路人说,是他走后,岳华琪和岳姨在马路边又争吵了起来,岳华琪这一次没有忍住眼泪,哭着想要跑,放话说自己再也不会回家。

但她因为眼泪看错了?红绿灯……

时川河只说了?两个字:“怪我。”

之后他被时池带回了?家,时池叫他不要多想,这事惊动了太多人,很多人都在安慰他,可时川河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当晚他就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了马路边,成为了推岳华琪出去的那个人。

时川河梦醒时看着天花板在想——

为什么他才十一岁。

为什么他还没有长大。

要是他是岳华琪的哥哥,那他是不是可以保护她们了?

为什么他这么没用这么弱啊。

时川河抬手,用手背盖住自己的眼睛。

比起自责,他更痛恨的一点是——

他为什么哭不出来。

岳叔那样的大男子汉都哭成了?泪人,可他却连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他真的就那么冷血吗?

这一场车祸,魇了?时川河大半年。

岳华琪一天没有醒来,时川河就一天没有办法好好入睡。

也正是因此,蒋尧带他去看了?心理?医生。

那天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冷血的、注定不会讨人喜欢的小孩。

他有情感缺失。

时川河快要十二岁时,岳华琪醒过来了。

他跟着岳叔匆匆赶到医院,就看见因为只输入了药水瘦了很多很多的岳华琪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

在他们出现的那一瞬间,岳华琪对着时川河,眼睛亮了起来,就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岳华琪眨巴着眼睛喊他:“漂亮哥哥!”

但他们第一次见面,岳华琪喊他是喊“漂亮弟弟”。

医生告诉他们岳华琪的大脑受创,可能这辈子都会停留在六岁的年纪,也有可能还会往下?掉,但也有恢复的机会。

时川河有机会做保护她的哥哥了。

但他宁愿不要这个机会。

时川河十二岁那年再一次参加了?青少年宫芭蕾组赛。

他跳了一支高难度的独舞,他看得出评委们对他十分?赞赏,但最终冠军没有颁给他。

这是他第一次做什么不是第一。

评委跟他说“舞蹈不是技巧,艺术是生活,小朋友,你跳舞好像并不快乐”。

不快乐吗?

时川河不懂。

他想,那这样的话他干脆放弃好了。

所以时川河拎着那块银牌直接出了会场。

然后他在会场的另一边听见了?悠扬的吉他声。

随后响起的是低沉沙哑的男音。

时川河在门口顿住,透过没有关紧的门缝看过去,就见里头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抱着吉他,手里捏着拨片。

他手背上还有点淤青和?擦伤,但却并不影响那双手的美感。

骨节分?明、筋骨修长,一看就是一双很有力的大手。

这样的手要是放在他们芭蕾圈,是一双很适合托举的、让人安心的手。

男人垂着眸,嘴角噙着抹懒洋洋的笑?,温柔的唱着——

“你只管展翅飞翔”

“没人能阻挡”

恰巧这天有点太阳。

阳光透过窗户,不偏不倚的洒落在他身上,像是神赐下?的圣光。

时川河怔怔的看着他,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也看不到任何?的事物了。

他的眼里就只有他,也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我想做陪伴你的云与星月/只为你舞悦”

“哪怕前方崎岖坎坷”

“只要脚步不停下?”

“就永远是冠军”

就好像……

是专门唱给他的一样。

时川河轻轻的抿了一下?唇。

他有点想认识一下?这个人。

时川河想。

或许他们能成为朋友。

然而这个念头,在时川河和这个男人面对面时彻底被打碎了。

男人站在他面前,抱胸垂眸睨着他。

男人长得挺高的,人也挺帅的,就是那双眼睛,时川河有点不喜欢。

他觉得里头好像酝酿着什么危险的气息,而事实上时川河的感觉没有错。

他不仅不喜欢那双眼睛,他连那个人都不喜欢。

因为男人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哟,小少爷,今天没拿冠军啊?”

他那讥讽的语气,一听就让时川河浑身的刺都冒了?出来。

时川河冷冷的看着他,心里的那点好感瞬间被涅灭成烟灰飞散:“我要冠军有什么用?我又不缺这点钱。”

他这话无疑是在影射男人还来参加这种比赛,是缺这笔钱的表现。

所以对方勾着的嘴角在一刹那也变得危险了起来。

他垂眸看着时川河,似笑非笑?:“你知道你这个性格很不讨人喜欢吗?”

时川河冷漠回敬:“我为什么要讨人喜欢?”

最终这次聊天就此不欢而散。

时川河说完这话后就毫不犹豫的走了。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想在看见这傻逼了。

无缘无故的对他嘲讽……多半生活不如意,有病。

话是这样说的,时川河却还是无意中在音乐软件发现了他的个人账户,找到了那首他只听了个尾巴的歌。

他冷着脸听了个全部后,面无表情的下?载到了mp3里。

只要不去想唱这首歌的人是个傻逼,他就可以容忍。

虽然对方是个傻逼,但时川河还是因为这一首歌,终止了自己想要放弃舞蹈的想法。

不仅如此,他还去学了?古典舞和?拉丁。

而那年冬天,时川河跟家里提出来了自己想要建立一个帮助贫困家庭的孩子、还有重男轻女家庭的女孩子读书、实现自己的愿望的想法。

时江觉得这主意不错,但他表示时川河要想做,得自己拿出点东西来。

于是时川河掏出了自己存了?十二年的压岁钱。

他希望世上少点岳华琪。

时川河十五岁那年,在排演古典舞剧目时意外受伤,手臂轻微骨折,直接暂停了?所有的一切运动。

那段时间他过的很难受。

不是因为手疼。

其实骨折的时候他眼泪都没掉一滴。

他只是很烦这种状态。

家里所有人又开始把?他捧在手上当做瓷娃娃了?。

刚受伤的那段时间,时川河吃口饭都不用自己动手,他活得比皇上还要尊贵。

而且哪怕时川河后面好的差不多了?,他想开瓶水,都有人立马惊慌的过来帮他。

时川河正好进入叛逆期,烦到直接离家出走了?。

他的计划很美好,带了五万块钱,想着自己在外面漂泊几天再回家,向他们证明自己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他就不是他们眼里的易碎品了?。

但时川河……迷路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了一个公园里,反正他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时川河又拉不下?脸把手机开机去向他们求助,他的性格让他没有办法随便找个路人问路,所以时川河找了个椅子蹲着。

他在等一个面慈心善的路人,这样他就能问路了?。

老?天还是眷顾他的天才的。

时川河等到了一个杵着拐杖,慢悠悠朝这里走过来的老?奶奶。

于是时川河看着老?奶奶在他身边坐下?,他压着嘴角小声喊了?句:“奶奶。”

老?奶奶瞪大了?眼睛,惊喜的看着他:“怎么啦?”

“……这里是哪里?”时川河看着老?奶奶眼里的神色,一时间不确定这是不是人贩子。

毕竟最近有一个很火的拐孩子的法子,就是让老?人出手,引君入瓮。

老?奶奶想了想:“这边是养老院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呀?”

时川河没吭声。

老?奶奶却像是会读心术一样:“跟家里人吵架啦?”

“是因为什么事?可以跟奶奶说一说吗?”

时川河抿唇:“我觉得他们太小心我了?。”

也许是因为老奶奶的声音足够温柔,所以时川河冷着脸说:“我是个男生,又不是哪国的公主。”

老?奶奶“噗呲”一笑?,弯着眼伸手去摸时川河的脑袋。

时川河的身体一僵,到底还是没有拍开老?人家如同枯枝一般的手:“可他们也很在意你不是吗?如果不是很喜欢你,是不会小心你的。”

时川河点头:“我知道。”

老?奶奶又说:“有人在意你就很好啦,像奶奶我,三个女儿,四个儿子,就把我丢在这养老院不管喽。”

时川河偏头看向她:“为什么?”

“可能嫌我太啰嗦了吧?”老?奶奶悠悠的叹了口气:“人上了?年纪,总记不住事,也总喜欢唠叨。”

说着说着,老?奶奶就又跟他聊起来了她家里的那些事。

时川河不爱说话,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老?奶奶有些话有些事翻来覆去说了?很多遍,他也不会打断,只是安静的听着。

老?奶奶的语调很温柔,细水流长的,时川河喜欢这份温柔。

就像那天听到那个男人唱歌一样,所有的浮躁都能被安抚下?来。

时川河看着她,忽地说了?句:“我喜欢有人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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