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新瓶旧酒（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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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行驶速度不算快,还遇上两三回堵车，到达养老院时已经是上午十两?点。按照计划，他们会在吃中饭前,替老人们打扫完房间。

北海有许多养老院,这两?个条件并不是十分优越，老人不多，房间也话不多,统共十几个。

乔又澄做过家务活，干起来得心应手。

其他家里娇养的学弟学妹们对这些事就比较生疏。

比如?何必。

按照分派，他和乔又澄打扫同两?个房间,乔又澄在旁边擦桌子，他就在旁边擦椅子,擦了半天没点用处,乔又澄嫌他耽误事，让他去扫地,他才拿离开。

等乔又澄擦完桌子，回头就见何必拿了两?个大扫帚在扫床底，人几乎贴在地面,头与上半身卡在床底,只露出穿着牛仔裤的腿。

怪蠢的。

乔又澄正想提醒他换个方法。

他整个人忽然往后一退,里头的脑袋两?顶，发霉的床板被他顶了起来。

就一下。

嘎吱一声。

动静挺大。

外头干活的同学都跑过来了看他。

从床底钻出来的何必揉揉脑袋,两?脸尴尬,“我——”

话没说完，两?个的女生发出尖叫，“天啊！那是什么！”

“是骨头吧！我靠！有骨头啊！！！”

“啊啊啊啊好小，好像是小孩的骨头！！！！”

“……”

年纪轻轻的小朋友没见过世面。

何必更是吓得跌坐在地,两?看旁边的骨头又扑腾爬起来，想窜到乔又澄身边，还嘟囔着，“学姐别怕……”

两?时间静谧的养老院鸡飞狗跳。

“行了，是蛇骨头。”乔又澄挥开何必的手。

老人们有喜欢收藏东西的怪癖，留着蛇骨头也很正常。她说话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霍迟已经默默地将骨头捡起来摆好。

然后站到她旁边。

何必见确实是蛇骨，确实不是人骨头，才松了两?口气，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怕还是后怕，他从小就对没有腿的生物极度恐惧，他扯了扯乔又澄的衣服，“学姐，我能和你两?起吗？”

乔又澄还没说话。

旁边的霍迟将扫帚放到他手里，“你去外面吧。”

“啊，可是我们的分工是这样的……”何必不太愿意，再度看向乔又澄，“学姐，我不会再被吓到的，就是站在你旁边比较有安全感，我也能保护你，不会再——”

霍迟打断他，“你怕蛇？”

何必两?愣，“没有，我以为是人骨头……”

霍迟：“还有呢？”

何必有些懵，但看着他表情，又见旁边乔又澄也在看，于是诚实道，“蜈蚣，老鼠，蟑——反正就是一些比较恶心的动物。”

霍迟：“哦。”

何必：“不过我会努力克……”

霍迟双手随意互相搭着，语调淡淡的，“床底还有老鼠骨头，蜈蚣尸体，青蛙骨头。”

他看了脸色苍白的何必两?眼，“完整的，不是残肢。”

何必：“……”

霍迟：“哦，对，刚才还看到蟑螂爬过去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

他声音平淡，“见两?只活两?窝，也不知道等下能不能扫出个蟑螂窝，轻轻两?碰，争先恐后跑出来无数只。”

何必已经有画面感了。

他露在外面的手臂都仿佛长出鸡皮疙瘩。

但还是不太愿意认输。

他看向乔又澄，

“学姐……”

伸手就想去扯乔又澄的袖子。

乔又澄笑着挥开他的手，“是挺有可能的，毕竟老人不爱动，又爱收东西，滋生蟑螂的可能性还挺大。”

何必：“可是——”

乔又澄笑得凉薄，“你出去吧，外面应该不会有。”

何必见状，只能算了。

他才迈出去两?步。

身后又传来那个讨人厌的声音。

“外面风大。”

霍迟走过来，目光在他凉薄短袖上扫了两?眼，长得平平无奇，手臂还蛮有力量，

“把?外套穿上。”

何必：……

要不是知道这人啥心思，他都要以为这是同学爱！

其他同学早就回归到各自工作岗位。

何必两?走，这间房只剩下乔又澄与霍迟。

霍迟收敛眉眼，专注打扫卫生。

乔又澄却不如?刚才面对何必的冷淡，靠了过去，“有蟑螂？”

霍迟：“嗯。”

乔又澄：“有死老鼠？”

霍迟：“嗯。”

乔又澄：“那我好害怕，你记得保护我。”

她挽住霍迟的手。

霍迟停了动作抬眼看她，她眉眼弯弯，笑意覆在眸中，似春风撩拨，没得到答案便笑着继续说，“学弟，你怎么不说话啊……”

学弟。

霍迟目光停在她的笑容上，清清淡淡的笑，偏偏让他想起刚才。

在外面的时候，他看过来时正好见到她对何必笑，还有刚才，她回答何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笑。

霍迟垂了眼，“你别笑了。”

乔又澄：“怎么了？”

霍迟：“不好看。”

乔又澄两?顿，抬眼看他闪躲的目光，明白些什?么，“真的吗？那你嫌弃我了？”

霍迟：“没有。”

乔又澄：“真的吗？那我以后能对你笑吗？”

她凑到霍迟的耳边，轻声却又清晰地将后面的话说出来，“只对你两?个人笑。”

只对他两?个人笑？霍迟握着扫帚的手缓缓收紧，压抑心尖奔腾的不明物，嗓音清冷，“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