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奶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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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燃的童年跟着岑忆苇度过，在六岁那年才被顾峥元找回顾家，自此，便离开了那个被他唤了六年“妈妈”的岑忆苇。

他曾和很多人猜想的一样，以为自己是顾峥元和岑忆苇的私生子，而亲子鉴定结果却显示，他其实是顾峥元和已故原配夫人的亲生儿子，是顾家最正统也是唯一的血脉。

顾燃多年流落在外的事情让顾峥元非常心痛，但权势滔天的他却没有任何追究，并未对岑忆苇提起任何诉讼。

事情的原因已经彻底查清，过错方是当年的某个医院护士，而这名护士已去世多年，无从追究法律责任，事情就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年幼时的顾燃每当问起原委，顾峥元都含糊其辞，既不指责岑忆苇，也不表示出任何好感，他只是让顾燃慢慢忘记那个女人。

二十年时间过去了，此刻的顾燃，站在岑忆苇的相片前，久久凝望。

金灿灿收起手机，留意到顾燃的目光停在墙上的合影，她不由自主地给他介绍，本来极其美好的心情却因为突然提及她老妈而变得复杂起来。

她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口气，“我妈年轻的时候真的很漂亮。”

当年，岑忆苇的美貌在小县城可是出了名的，可惜常年没日没夜地打牌搓麻将，如今早已瘦得脱了相。

形容枯蒿的样子不仅是个名副其实赌鬼，更是一个索要无度的讨债鬼，但凡她给金灿灿打电话，目的都是为了要钱，有时候金灿灿抵死不给赌资，岑忆苇就会亲自跑一趟，从老家赶过来纠缠金灿灿。

金灿灿央求规劝了无数次，赌鬼妈只会敷衍了事，决心戒赌的口号嚷了十几年，可这几十年里没有哪一天不是泡在麻将室里的，不仅把原本丰厚的家当全部败光光，而且越输越赌，越赌越输，堪称销金窟本窟。

金灿灿暴富的事情，打死也不敢让她老妈知道，银行卡里每月回来的50万生活费，她分文未动，生活用度一切照旧，赌鬼妈无从知道女儿暴富的事情。

金灿灿凝视着照片陷入沉思，完全没觉察到顾燃也同样若有所思，目光久久才从照片上移开，看向一旁的金灿灿。

他明知故问：“你家里除了你和你妈，还有别的人么？”

金灿灿从沉思中回过神，答道：“没了。”

顾燃又试探：“哥哥姐姐也没有？”

“没有。”

金灿灿回答得很干脆，打她记事起，家里就她和她妈两个人相依为命。

顾燃没再继续问，金灿灿却从他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怀疑，她有些纳闷，索性就聊起一件尘封在记忆里的陈年旧事。

小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总是听街坊邻居提起她的哥哥，因为她当时年纪还太小，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所以还误以为这位哥哥是亲戚家的孩子。

后来她偶然在相册里发现一张陌生小男孩的照片，老妈对此略略解释过。

印象中，那本老相册现在就在房间里，金灿灿赶忙翻箱倒柜找了出来，速速翻了几页，很快找到那张小男孩的照片。

她拿到顾燃跟前指给他看。

顾燃看着照片里五岁时候的自己，神情依旧平静。

他小时候长得就比一般的人类幼崽好看，眉眼天生就带着冷感，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异常严肃，最可爱的地方就是那俩高高鼓起的白嫩脸腮。

金灿灿从翻找照片的时候起，就絮絮叨叨开始跟顾燃介绍：

“我妈说过，我小时候其实有一个哥哥，他六岁的时候被拐卖了，后来怎么也找不到就懒得再找，现在大概有二十五六岁了吧……喏，照片上的就是他，超级无敌可爱，尤其是脸上两坨肉嘟嘟的奶膘，让人忍不住想用力吸一口，然后揣进口袋带走。”

顾燃：……

“什么奶膘，那是婴儿肥。”

金灿灿：？

我又不是说你，你急着更正什么。

这么高冷的人，怎么会纠结起别人的奶膘

金灿灿先是怔了怔，随后恍然笑起来。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长奶膘呀？小脸蛋像大馒头一样鼓鼓的，一定超级好rua。”

金灿灿笑哈哈地瞅着他的脸，现如今奶膘只还剩一丢丢，这么点肉都不够塞牙的，但对于大帅哥而言，抿唇才可见的奶膘其实恰到好处，二十多岁的年纪依旧是满满的胶原蛋白。

金灿灿无比欣赏地盯着他的脸，而且色令智晕的盯了很久，顾燃被她看得有些不耐烦了。

顾燃随手拽走她手里的照片，打断她的注视。

金灿灿回过神，愣愣地问：“你干嘛拿走我的照片。”

顾燃：……

这其实是他的照片，照片上是他本人。

不过他懒得解释那么多。

顾燃假装多看一眼照片的小孩，然后把照片还给金灿灿。

金灿灿误以为他喜欢小孩子，就着这个话题展开了聊，没聊几分钟就索然无味了，一直都是她自说自话，他则完全不出声。

金灿灿自觉无趣，但仍是高兴的，因为男神虽然没说话，但也没走。

顾燃在沙发上坐等岑忆苇，而金灿灿却觉得他今晚就会住在这里，他刚刚给她转过帐，即刻就可以拎包入住。

没包没行李也可以入住，她家里比酒店还方便，洗漱用品被子褥子全都有新的，就连男士便服也有新的。

金灿灿迅速找了一套衣服给他，贴心地告知，家里的热水是市政供应，随时可以洗澡。

顾燃接过她手里的衣物，脸上倒没什么表情。

但是金灿灿怕他有所误会，再次强调了一遍：

“我没有男朋友哈，我也是第一次跟男生合租，这两件男款新衣服绝不是来历不明，都是房东留下来的，你凑合穿将就一下。”

他依旧没说话，表情淡淡，走入卫生间。卫生间很快就响起水声，声音不大，但是客厅里的金灿灿却能清楚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