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祓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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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乌云密布。

明明还是白天，天空却黑得像是到了夜晚。

咕叽——咕叽——

无人的街边，长着十几双人眼的肉球，从下水道口掀开的井盖边上悄悄挤了出来。

裸肉与铁制的扶手摩擦，发出的令人寒毛倒竖的声音，被雨点打在地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盖住了。

那团诡异的身躯本应该没有用来说话的嘴，肉球却从它挤压挪动的动作中，冒出了类似人类低语时会发出的的声音。

［那个孩子……］

恶心的肉球像是发现了什么，身上几十个眼珠一起往不同方向转动。

它的躯体上并没有眼皮，也没有脖子之类的部位，仅凭眼球的移动，无法判断它到底想干什么。

肉球以不像它这样庞大的身躯可以拥有的移动速度，消失在了原地。

紧接着，下一秒，肉球刚才所在地方的井盖被一把刀切成了两半。

“哐当”一声，分成两半的井盖滚到了一边。

金发青年收起刀，不好意思地笑道：“好像让他逃了呢。”

“阿尼甲，不要一个人冲太前啊！”薄绿发色的青年撑着伞赶上他，帮他挡住从头顶上落下来的雨。

“还以为这次肯定能抓住它的。”髭切失望地说。

僧人打扮的长发男人，用他独有的，慢悠悠的语调说：“只要战斗，就一定会有一方沉浸在悲伤之中。”

源氏兄弟被江雪身上左文字家独有的不高兴气质感染了。

两振一提到斩鬼就兴致勃勃的斩鬼刀，还是第一次遇到厌恶上战场的同伴。

髭切发出疑惑的声音：“啊呀？”

膝丸安慰道：“江雪殿，主君好歹是出于信任才会把任务交给你，打起精神来吧。”

在他们停下交谈的片刻间，雨水顺着伞面流下来，在他们停留的地方聚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洼。

另一位扎马尾的绿发青年走到他们身边：“髭切桑，能感觉到污秽的气息往哪个方向逃走了吗？”

“这份工作有人比我更合适吧。”

“也是呢，石切丸桑，你……”

发现他们之中少了个人，笑面青江偏头往后，看见了在雨中艰难行走的最后一位同伴。

他关心道：“石切丸桑，需要帮忙吗？”

“谢谢你，笑面桑，”穿着绿狩衣，身形高大的男人努力避免衣摆被路上的污水浸湿，“这样的天气真不方便出行呢。”

髭切微笑：“正因为是这样的天气，主君才安排我们出阵，祓除诅咒吧。”

横滨不算那么繁华的，聚集着一大堆流浪儿的地段，低廉的房租吸引了一批做着不体面工作的普通人、从乡下来大城市打拼的公司职员入住。

工作日的白天很少能看见这里的居民，因为治安和管理不善，即便是大雨也冲刷不掉廉价出租房飘出的酸臭味。

雨实在太大，街道的排水口被垃圾堵住了，较低的路段堆积着污水，每次有车经过，都会溅起一大片水花。

大雨阻隔了人们的视线，行人撑着伞脚步匆匆，这样的天气里，连附近的粗点心店都提前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