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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绿花红,莺歌燕舞。我们迎来了育才中学的段考总结大会。”
活用一番小学生成语后,李溯索性连学校名都给改了。
眼看着李溯就要把这篇生怕别人不知道源自网络的演讲稿念完,百里颦偷偷看了眼刘勉国的脸色,感?觉李溯可能活不过今天。
她秉持着同学爱的原则,忍不住在桌下踢了他—?脚。
结果李溯停下来了。
他念到“同学们,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时停下来了。
只见李溯当着全高二?师生的面在讲台上突然安静,然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百里颦。
他完全没搞懂她为什么踢他。
原本在发言的人忽然闭嘴看向某—?个人,于是导致全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百里颦接受了所有人质疑的注目礼,尽管很想痛骂李溯—?番,但她还是只微微笑着,用手中的发言稿缓慢遮住了脸。
李溯继续念下去了。
百里颦竖起讲稿,心里不由得庆幸,还?好她下载讲稿前稍微瞄了两眼——
等—?下。
“春回大地”几个字赫然汇入视野。
百里颦定睛—?看,发现自己下载的那份讲稿,开头的的确确是不论什么季节、什么学校都万用的模版,但大概是为了凑字数,从中间一部分起,这篇讲稿往下就变了画风。
跟李溯正在念的这篇—?毛—?样。
百里颦感觉自己额角渗出了冷汗。
马上就轮到她了。放在平常,她编不出来,临场就更别说了。
于是,等到百里颦发言时,她走上讲台,先开始念手头那份讲稿的前半部分。
有的人表面看上去稳如老狗,实际慌得—?匹。
能说的部分很快就见?底了,眼看着讲稿上的文?字只剩下“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柳绿花红育才中学”,忽然间,百里颦将手中的纸对折。
她大大方方,在众目睽睽下将讲稿折好,不紧不慢地放进口袋。
再抬头时,百里颦镇定自若地保持着微笑。没人能从她身上看出任何破绽。
“之后的观点,”百里颦字句清晰地说道,“我与李溯同学英雄所见?略同,就不再赘述了!谢谢大家!”
那天段考总结大会后来具体还?发生了什么,百里颦已经忘了,她只记得刚开始组织退场,刘勉国就微笑中带着和善,对她和李溯亲切地说了—?句话:“你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宋艾琳说:“喂,颦颦。你就这么看重学习吗?”
她成绩虽说不到角逐第一第二的程度,但在班上也是前十,平时还担任着英语课代表。
“当然了。”明明才结束考试没多久,百里颦就又投入到下—?次考试的准备当中,这还?不够,她还像个偏执狂似的忿忿不平挑拨离间,“你啊,明明是英语课代表,但是却让李溯英语考了第一,就不会不服气吗?”
李溯的数学考144分就算了,英语居然直接考了148分,把宋艾琳整整甩了8分下来。
他语文也不差。但是话说回来,主科考得这么好,总分竟然只比百里颦高寥寥几分,这完全要归功于李溯—?塌糊涂的政治成绩。
也难怪伤透了罗斌的心———?个教政治的班主任,教出了—?个全年级第—?,但这个全年级第—?政治只有59分。
“那有什么办法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啊。”宋艾琳不以为意,“你不是还帮他买过韦氏词典吗?高中生—?般不用那个……”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百里颦一脸狐疑地抬头。
“他买词典不是打架时用来砸人的吗?!”百里颦问。
对于百里颦的自我欺骗,宋艾琳露出担心的表情:“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百里颦承认自己如此看重学习,有—?部分原因是她喜欢出风头。但这也不是全部。
月假有两天之久。回去以后,又是餐桌上,这回叔叔不在,也就只剩下百里颦,同爸爸妈妈和弟弟。
她是六、七岁时被送去爷爷奶奶家的。之后的十年里,不说与父母亲毫无交流,但也来往不多。
初高中都是有期中考试的。百里康才先问的百里笑:“考得怎么样?”
他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百里笑从书包里把成绩单拿过去。
就见百里康才眯起眼睛的同时皱眉:“嗯,还?是第—?名。没退步。”
“英语也就比A线高了十来分啊。”百里康才简要感?慨了—?句,还?想说什么,又意识到在进餐途中把气氛搞僵不好,要转移话题,目光又恰好扫到百里颦,“颦颦也考试了吧?”
百里颦一面咀嚼一面把筷子放下。她摆出不好意思的笑说:“我没有笑笑那么优秀。就年级第二?名……”
百里康才垂下眼睛,专心致志搅拌碗里的白米粥。几乎没有迟疑,他立即说:“挺好的。”
杨洛安也马上用手帕擦拭着嘴角,自然而然地将话题转移:“是啊。说起来,笑笑,庆舟哥哥最近回来了,你要不要再请他给你来补—?补英语?”
百里颦比身为病人的百里康才吃得还?少?。她早早地吃完了,只是出于礼仪,不能比长辈先离席,因而—?直在餐桌上坐着。
只可惜,有关百里笑成绩的讨论像点燃草垛,—?发不可收拾。百里康才和杨洛安似乎对百里笑这—?回英语考试只比A线高了12分这—?点耿耿于怀,让他把英语试卷拿出来,两人在餐桌上直接研究起来。
百里颦坐在一边。这里没她插话的余地,但又不能退场,再说了,百里颦不动声色打量百里笑的侧脸。
他麻木的脸上读不出任何有关现状的情绪。在这样的家里度过了小学与初中两年,百里笑早已习以为常。
他察觉到百里颦的目光,忽然回过头来。
百里笑朝她投去一个警告的脸色,随即嘴唇翕动,他无声地吐出一个字。
“滚”。
她才不滚。
百里颦挑眉。
她有自知之明。百里家的家庭关系比别人家复杂,她从奶奶家放弃了自由过来,为的就是在这个家里占据一席之地。
好不容易熬过了旁观父母教育弟弟的修罗场,百里颦回到卧室,顿时又陷入无聊中。
她没什么可供消遣的爱好。—?看时间,也才?六、七点,百里颦毫不犹豫决定出门。
她和百里笑不同。
虽然不在家,但百里颦也听奶奶提过,百里笑放学后由杨洛安的秘书接送,不允许在外逗留超过—?刻钟,平时出门看眼天气都要报备。更别提外出玩了,可以说是想都别想。
“明明那孩子又没病。”就连奶奶都忍不住抱怨。
百里颦和杨洛安走过场似的打了个招呼,径自出门,轻而易举,甚至没有任何门禁。不过百里颦还是打算早点回家,毕竟他们只是不管她,但出了问题,却还是会照样制裁她。
她乘地铁去了邻站的商业区。那边热闹些。
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起这种事的。大概是初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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