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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傅浸淫官场这么多年,见惯了世态炎凉,听闻宣微对太子的断言,心里却是仍不免悲凉了一下,却也觉得是人之常情。

上位者多思多疑,一向是把臣下作为棋子,权衡利弊,互相平衡,不失为国策。

他也是无话可说。

闻言,宣微淡笑:“夫子还是要保太子?”

柳太傅叹息:“他到底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句僭越的话,我是将他当做亲生儿子也不过如此,即便知道他可能寡恩薄情,却哪里是一时半会能割舍下的?”

宣微缓缓点头:“夫子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也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太傅迟疑,“你……”

“夫子放心,我不会伤害太子,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也会伸手援助,但我并不认为我是太子党或是某个王爷的党,我早与夫子说过,我在或不在朝堂,对我而言都不重要,即便我有朝一日当真走在了朝堂上,也只是根据我的本心,心情好或许我就做两年的官,心情不好或许我就回家经商去了。”宣微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道。

柳太傅却是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这真是她能做出来的。

他默默片刻,“罢了,你随心就好,太子若成器,你便辅佐一二,总不算是错的,若他……当真待你如弃子,便随你吧。”

宣微颔首:“我知道了,如今见了夫子的意思,我便知道柳家屯的案子,该如何办了。”

柳太傅一怔,“这与柳家屯的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我还未与夫子说过吧,柳家屯的案子,却是邪祟作案,非同寻常,我和谈师爷走了一遭柳家屯,如今已经清楚了,案子的来龙去脉。”宣微说着,就把柳家屯满村子害人的事情,告诉了柳太傅。

柳太傅更是呆了一呆,旋即气不平地喝道:“竟还有这样的事?这帮畜生,怎么敢在天子脚下做出这样的事?”

“正是因为在天子脚下,我才来问问夫子的意思。”宣微道:“夫子是知道我的,这桩案子,整个柳家屯都有罪在身,我本不想管,但就是在天子脚下,若任由事态发展,满村子死绝,只怕会影响到太子的清誉和开封府的名望。”

柳太傅立时明白了,“方才你问我对太子一事怎么看,便是这个意思?”

宣微淡笑:“夫子是我的夫子,我总得给夫子一些面子。”

她可以撒手不管这件事,但柳太傅为人正派,对她也着实不错,要是太子吃挂落,他难免受牵连。

宣微不能看着柳太傅被牵连受训,便来先问问柳太傅的意思。

柳太傅没想到宣微对他这么敬重,“若没有我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不管不问,说句难听的话,柳家屯的人死有余辜,救他们我都嫌烦。”宣微诚实的不要不要的。

柳太傅虽然觉得这话粗暴,却也是她能做出来的,他咳了一声,“虽说柳家屯人人有错,但错有大小,在他们那一族重压之下,那些老弱妇孺便是有心想报官帮助伸冤,只怕也有心无力,能救还是救吧。”

“夫子要维护太子,这件事我自然要管,总不能让太子和岳大人一块吃挂落。”宣微温笑,早就有了决断。

柳太傅望着她几秒,叹息道:“到底是我左右了你的意思。”

“夫子言重了,待用过饭,我就去柳家屯。”宣微道。柳太傅闻言,顿了一下,“你用过饭后再去,会不会有些晚?你们到了村子里,那东西都敢杀人,这用饭,加上路程,只怕得一两个时辰,不知那东西得杀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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