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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珽那只手惯于解甲握剑,从未解过女子的衣衫。然而此刻,夫妻拥卧在凉席枕榻上,从缱绻安静的梦里醒来,暂将屋外的琐务杂事抛开时,他却很想试试。那只手鬼使神差的摸索上去,悄悄一拽,蝴蝶结随之散开。修长赶紧的手指灵活摆弄,轻易将藏在蝴蝶结下的隐蔽盘扣解开,连同底下的两粒一并松了。
衣裳滑落,露出既薄且透的中衣。
有外裳遮着时,这中衣足以掩盖窈窕身段,此刻却只剩半隐半现。
谢珽的目光落在纤细腰肢。
他抬起手,隔着?中衣一寸寸拂过去,自纤腰至秀背,而后在极柔软处停顿。
并非他克制自持,而是阿嫣睁开了?眼睛。
漫长的午睡让她有点懵,大抵是被身上打乱的这只手扰了睡意,她睁眼时眉头微蹙。两人皆侧身睡着,目光对视片刻,品咂出男人眼底的缱绻时,她才后知后觉的低头。瞧见衣衫半解,胸脯未露,她立时红了?脸,还未开口,谢珽便已倾身压了?过来。
绵密的亲吻落在了唇上。
比起上回的粗暴,他这回可算温柔,手掌隔着?衣裳落在肩背,默不作声的俯身亲过来时,手掌亦游弋而上,落在她颊侧。
轻拢慢捻,自脸颊到耳畔。
每一寸肌肤都是柔暖的,在午睡过后格外温软。
阿嫣原就睡意朦胧,被谢珽忽然拥在怀里温柔亲吻,恍惚间,似跌入另一重梦境。
她枕着?他的手臂,整个人都被圈在怀里,气息交织时,男人的温柔自唇畔之间直抵心间。她闭上眼睛,任凭梦境蔓延,试探着回应。
吻从唇边挪至耳畔,至日渐妖娆的眼角眉梢,再回来时,撬开唇齿如同水到渠成。
阿嫣笨拙回应,檀舌乍触即分。
谢珽却似得了?鼓励,吻得渐而用力,怀抱亦不自觉的收紧。
直到中衣悄然散落堆叠。
肌肤触到凉席时,阿嫣总算从沉溺中惊醒过来,轻轻按住他的手。
谢珽微顿,隔了?那么近的距离看着?他,深邃的眼底映出倒影,温柔贪恋,亦竭力克制。
阿嫣的手挪到了他脸上。
瘦削而冷硬的轮廓,在初嫁过来时曾那样生疏冷厉,令她不敢靠近半分,只如履薄冰的照顾起居,事君如事虎。此刻,他的眉眼爽澈如旧,神情却已是床枕间的温柔亲近,在她的指尖摩挲过唇瓣时轻轻咬住。
阿嫣勾了勾唇,目光微觉迷离。
心头轻颤,她知道此刻心底的感觉,缱绻眷恋并不比他少。
这趟回京,没了老太妃和王府的琐事压在心头,没了旁人虎视眈眈,她跟在谢珽身边,其实颇为轻松。回府那日他为她撑腰,是芥蒂祖母和楚嫱言而无信,对待她的双亲兄弟,仍是颇和善的。以他对朝廷的敌视,能做到这地步殊为不易,之后阖家游园,他陪着她重温旧日乐趣,不无宠溺纵容。
在祖父昔日居处,他也曾与她弹弄箜篌,那样默契而心有灵犀的陪伴,亦极令她触动。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与刚嫁进去时的初衷彻底背离。那个清晨,谢珽忽然发疯将她困在床榻亲吻后,她甚至想过,倘若谢珽要成夫妻之实?,她也是愿意的。哪怕前路叵测,情势交迫、群狼环伺之下,或许有朝一日她不得不离开王府,她也愿意放肆一回。
这个夫君,早已不止是名分而已。
但曾姑姑的叮嘱犹在耳畔。
阿嫣任由谢珽唆她手指,低声道:“这两日里,夫君不在随园,外头有好些人造访。”
“嗯。”谢珽含糊回应,反手握住她指尖,缱绻落在腰腹。
阿嫣没躲,将永徽帝派内官三催四请,想让他入宫面圣的事说了。见谢珽对此不以为意,似不甚放在心上,便又道:“夫君回来时,可曾闻到屋里的药味?”
这么一提醒,谢珽倒是想起来了。
去审讯徐元杰之前,阿嫣曾让他盯着秀容堂的郎中,说那人十分可疑。
谢珽记得,来京城的路上她身体不适,也曾提起请医问药调理身体的事情,言语间虽抱怨药汤难喝,却因那郎中是武氏引荐的,颇为信任。如今态度骤变,以她谨小慎微的行事,既说那人有猫腻,定是有了?证据。
谢珽心头微沉,旖旎心思随之稍稍收敛。
“你那日诊脉时郎中怎么说?”他神色稍肃,抱着阿嫣坐了?身,却仍贪恋满怀柔软,搂在怀里不肯撒手。
阿嫣任他摆弄,将事情徐徐道明。
曾媚筠的医术没得挑,又是看着?阿嫣长大的,熟知身体脉象,她的话毋庸半点置疑。
谢珽原以为是郎中包藏祸心,在药方上做手脚,令阿嫣身体不适,被京城的郎中察觉了?出来。听她说祸根早已埋下,那郎中故意包庇糊弄,试图瞒天过海,神情渐渐就冷沉了?下来。
“是有人蓄意为之?”
阿嫣点了点头,“我?入口的东西向来留心,不至于长年累月的出岔子,想必是在隐蔽处藏了什么东西,日子久了?侵及体肤,令身体有损。能靠着?散出的味儿伤人,这药必定不简单,怕是费了?不少功夫。”
“能配药的人不少,但能把手伸进春波苑的却不多。”谢珽清晰记得阿嫣月事时的难熬模样,不自觉伸手贴向她小腹,脸上笼起怒意,“郎中我?已命人扣押,想必此时口信已经送达,回去后定须严查!至于背后主使,你可有猜测?”
阿嫣咬了咬唇,微微迟疑。
她做事向来讲求实?据,哪怕心里有猜疑,也得拿到些证据才可宣之于人,免得无凭无据,说出来徒生是非。
尤其这事关乎王府的后宅。
郑吟秋在谢珽心中分量如何姑且不论,老太妃是他的亲祖母,二房的高氏是谢砺的发妻,即便抛开二十余年相处的交情,为着阖家齐心协力,谢珽也会敬着婶母几分。这两人在王府后院里的分量仅次于武氏,一旦闹出事情,还会将谢砺父子和谢巍牵扯进来。
朝廷里前朝后宫彼此牵系,王府亦然,谢砺和谢巍若心生不满,动摇的将是河东军政。
相较之下,她只是强赐来的王妃。
哪怕谢珽生了?情意,愿意将她护在身后,这点时日未久的夫妻情分和军政孰轻孰重,谁也拿不准。
秦念月的前车之鉴尚未远去,郡主旧部尚且棘手,若将谢家两位叔叔也牵扯进来,她实在不知谢珽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更何况,朝堂上错综复杂,谢珽所谋远大,须河东众将归心扶持,此时更不可生乱。
阿嫣垂眸,目光落在他的指尖。
谢珽捧起她的脸,觉出她内心的迟疑,“你有猜测,是不是?”
“只是猜测。”她低声道。
“不敢说?”
阿嫣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抿了抿唇。
谢珽素知她的心性,瞧着这情形,焉能猜不出她的顾忌?冷硬含怒的脸上浮起稍许温柔,他伸臂将她圈在怀里,神情亦郑重起来,“我?既陪你回门,众目睽睽的认了夫妻身份,就是打算护你一辈子的。你有任何猜测,尽可同我?说明白。”
“我?们俩是一伙的,不必顾忌。”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语气如同呵哄。
作者有话要说:亲了个亲亲就被锁了,唉=w=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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