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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定睛看过去,少年的嘴角没有伤痕。

——没有被扔进咒灵堆里留下的伤疤。

上前几步,彷徨的手被人群吞没,少年也失去了踪影,他的心头涌上了好像失去了什么的恐慌。

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让渡边晴怔愣在原地。

他其实曾经也被扔进过低级咒灵堆,但是因为术式的原因,幸运的被咒灵们忽视了。

可大他八岁的哥哥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在嘴角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疤痕,损了容貌。

这也让他的哥哥禅院甚尔看起来多了几分凌厉,也让甚尔认清了家族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渣滓。

“连那些人都打不过,别说是我弟弟。”

“尊严是要靠自己维护的。”

“你没法依赖我一辈子。”

……

黑色短发的少年神色淡淡,语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淡漠,眼中好像永远都只有嘲笑与不屑。

不理不睬的是他,不施以援手的是他。

为他训练的是他,给他伤药的还是他。

所以渡边晴对他的哥哥感官非常复杂。

为他的不理不睬而难过,为他的漠视而嫉恨,为他的训练而惧怕,为他的伤药而感激。

记忆中的禅院甚尔是个身体素质强大,说话毫不客气的少年人。

他明明没有咒力,却能察觉到咒灵并用咒具进行祓除!

也因为这点,渡边晴是很敬佩他的,他更知道禅院甚尔本想在十三岁的时候就离开家族,但因为他的处境多留了一段时间。

所以如果能见到哥哥,他也是会开心的。

但是——

他哥哥离开家族的时候没有给他留下联系方式。

他所能听闻的只有‘天与暴君’的威名。

从他自己十三岁离家,到十六岁得知哥哥死去,他们从没联系过,见过面。

那时,他的心里好像被挖空了一块。

“……不是,不是,他不是哥哥。”

少年的面容与当年的禅院甚尔高度相似,但他的哥哥死在了二十四岁,渡边晴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手刚摸进兜里,他想拿出手机给狗朗打电话,身体却本能的做出反应。

——拔刀!

刀镡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锐利的刀身在眼前闪过晃眼的光,带出了猎猎的风声。

空刀了。

砍空了?!

这是自他学成之后前所未有的事情!

渡边晴甚至不抬头都知道危险来源于哪里,敌人在哪里!他抬眼望去,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什么东西窜入了他体内。

这是他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他听到了耳边的尖叫。

“啊啊啊啊!”

“他,他带刀了!”

人群顿时混乱一片。

“哈哈哈哈你这个杂/种!”

少年人带着一群孩子在他的面前嘲讽,还不仅仅是言语上的侮/辱,更有行为上的欺凌。

熟悉的场面。

明明置身于这样的情景之中,明明他就是那个被欺负的五岁孩子,明明耳边嗡鸣,明明身体钝痛。

但禅院晴尔完全没有生气的情绪。

心里平静。

硬要说的话,还有一种笃定的期待。

疼痛的冷汗流进领口,皮肤被粗粝的石子划出红痕,他也懒得挣扎。

因为他的哥哥会来的。

这么想着,他狠狠瞪向面前的这些人。

除去发色眸色截然不同,其实他与他的哥哥很像。所以当他不笑的时候,就格外的不好惹,像是一只幼狮,亮出了尚且稚嫩的獠牙与尖利的爪子。

但禅院甚尔却不是幼狮。

他是能与雄狮一争高下的——尽管他只有十三岁。

少年阻止了他们,仅仅用了几拳就把那些少年全部撂倒!

然后他脸带关心地牵起了满身泥土的弟弟晴尔,带着他自然地走了,徒留一地吱哇乱叫的‘伤员’。

“哥哥……”,禅院晴尔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那么多人……会被家族责罚的吧?”

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哥哥是这样的人吗?他对血亲是这个态度吗?

黑色短发的青年嗤笑一声:“他们连我一个人都打不过,还妄想寻求家族的庇护?”

他低头看了看个子矮矮的弟弟,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给他解释:“禅院家的每一个人都是注重实力的,就算我没有术式,但他们连我一个人都打不过,也没什么庇护的必要了。”

“实力至上,这就是禅院。”他又笑了,这次是轻蔑的:“不过是几个小鬼,伤都没有,那群‘大人’又哪有找茬的必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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